草原的风,带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卷过连绵的丘陵。
突厥大军的撤退,早已变成了仓惶的奔逃。二十万铁骑,如今只剩下十七八万,队伍拉得漫长而散乱,如同一条受伤的巨蟒,在枯黄的草原上艰难蠕动。
而在这条巨蟒的阴影里,一支黑色的幽灵部队,正如影随形。
龙天策勒马立于一处高坡,金发黑眸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突厥人的狼牙配饰,那是昨夜从一个落单百夫长脖子上摘下来的。身后,夜凌与风影分立两侧,三千利刃营将士悄无声息地隐匿在草丛中,呼吸都刻意放轻。
“风影,前面三里外,有一小队突厥人掉队了,大约三十人,看起来像是伤兵。” 风影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片刻后汇报道,蓝色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
“正好,给兄弟们加个餐。” 龙天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夜凌,你带左翼,绕后;我带右翼,正面突;风影,你带弓弩手,守住退路,一个活口都别放。”
“明白。” 夜凌点头,赤发下的眸子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杀戮,而是一场寻常的狩猎。
半个时辰后,那队突厥伤兵正靠在岩石旁休息,啃着干硬的肉干,谈论着何时才能回到草原老家。突然,两侧草丛中射出密集的箭矢,瞬间放倒了七八人。
“敌袭!” 残余的突厥人惊恐地呼喊,刚想拔刀,就见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杀了出来。
龙天策的刀快如闪电,金发黑眸中没有丝毫怜悯,每一刀都精准地劈向敌人的脖颈。夜凌的刀则更狠更猛,赤发飞舞,所过之处,血花四溅。利刃营的少年们如同下山猛虎,配合默契,不给敌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十名突厥伤兵便悉数倒在血泊中,无一生还。
“撤!” 龙天策擦拭着刀上的血迹,翻身上马,带领队伍迅速消失在草原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还在冒烟的篝火。
这便是龙天策的“送佛送到西”——不与突厥主力硬碰,只像一群鬣狗,死死盯着撤退的大军,不断袭杀落单者、伤兵、斥候,用最残忍的方式,一点点蚕食着突厥人的士气。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清晨,当突厥士兵从宿醉或疲惫中醒来,会发现营地外围少了几个哨兵,他们的头颅往往被挂在附近的树枝上,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午后,行军途中,只要稍有松懈,落在队伍后面的人,便会再也跟不上大部队,只留下几滴血迹和凌乱的马蹄印,暗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夜晚,营地更是成了地狱。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一阵恐慌,巡逻队成倍增加,却依旧防不住那些如同幽灵般的刺客。有一次,一个突厥百夫长夜里起来解手,刚走出帐篷没几步,就没了声息,第二天清晨,他的头颅被插在了自己的帐篷顶上。
久而久之,突厥人彻底成了惊弓之鸟。
白天行军,个个精神紧绷,眼睛瞪得溜圆,生怕从哪个草丛里射出一支冷箭。夜间更是苦不堪言,别说是外出解手,就算是在帐篷里翻个身,都要惊醒身边的人。有胆小的士兵,甚至要几个人挤在一个帐篷里,点燃篝火,彻夜不眠,才能勉强入睡。
“听说了吗?昨晚三队的那个巴图,就是因为起夜没人陪,出去就没回来……”
“太可怕了,这些唐军到底是人是鬼?怎么就甩不掉了?”
“我想家了……我不想打仗了……就算回到草原,被大可汗处死,也比这样天天提心吊胆强啊!”
恐慌如同瘟疫,在突厥大军中疯狂蔓延。士兵们眼神涣散,面带菜色,行军速度越来越慢,队伍也越来越散乱。更离谱的是,有一个刚入伍的年轻突厥兵,因为夜里听到风声鹤唳,以为是唐军杀来了,竟活活被吓死在帐篷里,尸体僵硬时,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
当这个消息传到突摩勒耳中时,这位铁血可汗终于爆发了。
“废物!一群废物!” 突摩勒将手中的金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一个身经百战的草原勇士,竟然被活活吓死?!传出去,我突摩勒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汗帐中,魁梧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帐外,是他精心挑选的亲卫,个个面色惨白,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去!给我再派一队人!五百人!不,一千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支唐军找出来!本汗要亲手撕碎他们的首领!” 突摩勒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血丝。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反击。这几日,他先后派出过五支搜索队,每队少则百人,多则五百,都是他麾下最精锐的战士,配备了最好的战马和弓箭,目的就是找到并消灭那支如同跗骨之蛆的唐军。
可结果呢?
第一支百人队,出去后便杳无音信,如同石沉大海。
第二支两百人队,倒是回来了十几个,却个个带伤,精神崩溃,说他们被引入一处峡谷,遭到伏击,弟兄们死的死,逃的逃,根本看不清敌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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