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离之战的硝烟尚未散尽,其带来的震撼与影响,已如燎原之火,迅速席卷了整个淮南大地。
龙天策以三千敢死营大破尹目春十万大军的奇迹,像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叛军最后的心理防线,也让那些在左贵淫威下苟延残喘的淮南各州,看到了重归大唐的希望。
在此之前,左贵叛军凭借武力征服淮南十四州,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搜刮民财,任命的留守官吏更是个个如狼似虎,对百姓横征暴敛,稍有反抗便是残酷镇压。淮南百姓对左贵叛军早已恨之入骨,只是迫于其势力强大,敢怒而不敢言。
符离一败,尹目春主力尽丧,左贵的精锐损失过半,其威慑力瞬间崩塌。而龙天策在平定叛乱过程中,严明军纪,秋毫无犯,对待反正的百姓更是宽厚有加,与左贵叛军形成了鲜明对比。一正一邪,一仁一暴,高下立判。
最先举起反正大旗的,是离符离最近的濠州。
濠州刺史本是大唐旧臣,被左贵俘虏后迫不得已投降,心中一直念着大唐的恩德。听闻符离大捷,又见城中百姓人心思归,便暗中联络了城中的忠义之士,于深夜突袭了左贵留守的叛军营地,斩杀了留守的叛军将领及官吏三十余人,打开城门,派人向唐军献城投降,并献上了左贵囤积在濠州的粮草。
濠州反正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淮南的归唐之火。
紧接着,寿州、庐州、楚州等州府,纷纷效仿。有的是地方官主动起事,斩杀叛军留守人员;有的是不堪压迫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围攻叛军据点;更有甚者,是左贵任命的官吏见大势已去,为求自保,主动献城投降。
短短半个月内,淮南十四州,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接二连三地宣告反正。
楚州的百姓,在得知左贵的粮道被龙天策焚毁后,便已暗中串联。待符离大捷的消息传来,他们手持锄头、镰刀,冲向了叛军驻守的州府,将负隅顽抗的叛军士兵尽数斩杀,打开仓库,赈济灾民,然后派出代表,捧着州印,前往唐军大营投降。
庐州的守将,本是左贵的心腹,见周围各州纷纷反正,唐军势如破竹,深知自己若顽抗到底,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他连夜召集部下,痛陈利害,最终决定顺应民心,斩杀了左贵派来的监军,率领全城守军及百姓,出城十里迎接唐军。
一时间,淮南大地,到处都是斩杀叛军、迎接王师的景象。左贵留在各州的官吏和少量驻军,根本无法抵挡这股汹涌的归唐浪潮,不是被斩杀,便是仓皇逃窜。那些曾经被叛军强征入伍的淮南子弟,也纷纷倒戈,加入到反正的行列中。
唐军在郭元龙和龙天策的指挥下,兵不血刃地接管了一座又一座城池。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焚香跪拜,欢呼声此起彼伏。龙天策更是严令部下,不得扰民,不得擅取百姓一针一线,对于反正的官吏和士兵,只要真心归顺,一律既往不咎,妥善安置。
这种宽容与仁厚,与左贵的残暴形成了鲜明对比,让淮南百姓彻底放下了心防,真心实意地归顺大唐。
消息传到左贵的临时驻地,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叛军首领,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日夜收到各州反正、部下倒戈的消息,桌上的地图被他划得支离破碎,原本完整的淮南十四州,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个据点,还在苟延残喘。他派出的镇压部队,不是被反正的军民击溃,便是在路上就倒戈相向。
“废物!都是废物!” 左贵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酒液溅满了他的衣襟。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被连日的败绩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不甘。
他看着身边日益减少的部众,听着帐外士兵的窃窃私语和唉声叹气,知道大势已去。淮南,他是守不住了。
“首领,” 心腹谋士颤巍巍地进帐,“唐军已经逼近我们最后的防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左贵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随即又黯淡下去。他知道,谋士说的是实话。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金陵……” 他喃喃自语,那是他最后的希望。金陵,又称石头城,位于长江南岸,地势险要,城防坚固,是他早年经营的老巢,那里还有他囤积的粮草和一些心腹旧部。只要能退回金陵,凭借长江天险,或许还能苟延残喘,甚至有朝一日,卷土重来。
“传我命令!” 左贵猛地站起身,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决绝,“放弃所有据点,收拢残部,即刻渡过长江,退守金陵!”
“是!” 谋士如蒙大赦,连忙下去传令。
开武七年夏五月初六,天气阴沉,江风呼啸。
长江北岸,左贵的残部正乱哄哄地涌向渡口。这些残兵,大多是从淮南各州仓皇逃窜回来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充满了疲惫和恐惧。经过连日的溃败和逃亡,他们早已成了惊弓之鸟,毫无斗志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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