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县的春日,总算驱散了冬日的寒凉。汴河的冰融了,两岸的柳丝抽出了新绿,连空气里都带着泥土与花草的清香。
然而,比春日更让杞县百姓感到新鲜,甚至震惊的,是街头巷尾那些越来越常见的身影——一群群穿着利落短装的女子,或纵马驰骋于城郊的空地,或挽弓搭箭练习射术,甚至有模有样地赶着马车,穿梭在县城的街道上。
这一切,都源于凤鸣学堂的“六艺”课程。玉倾城不仅亲自撰写教材,更让冷月、颜清、白鸽等人亲自授课,将那些原本只属于男子的技艺,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女学生们。
起初,只是学堂后院的小范围练习。但随着女学生们技艺渐熟,玉倾城便让她们走出学堂,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实践。
每日清晨,城郊的演武场(原本是男子操练的地方),便成了女子们的天下。
冷月手把手地教她们骑马。起初,女孩们面对高大的马匹,难免胆怯,有人甚至吓得哭了鼻子。但在冷月的耐心指导和同伴的鼓励下,她们渐渐克服了恐惧。杏花如今已能策马小跑,她骑在一匹温顺的母马上,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腰间还别着一把小巧的匕首——那是玉倾城奖励她的“勇气之证”。
射箭场上,更是热闹。颜清负责记录成绩,女孩们轮流上前,拉弓、瞄准、发射。箭矢虽多有偏失,但那股认真专注的劲头,丝毫不输男子。有几个天赋好的,已能稳定地射中靶子,引来围观百姓的阵阵喝彩。
而白鸽,则带着另一批女孩,学习赶马车。她们不仅要学会驾驭马匹,还要熟悉车辙、路况,甚至简单的车辆维修。一辆由三名女学生共同驾驭的马车,如今已能稳稳地运送学堂所需的书籍和布料,穿梭在杞县的街道上,引来无数目光。
这些场景,对于杞县的地头蛇们来说,无异于每日都在上演的“惊世骇俗”。
郑三的绸缎铺,就开在县城的主干道旁。他每日坐在柜台后,透过窗户,就能看到那些骑马或赶车的女子,每次都气得吹胡子瞪眼。
“简直是胡闹!” 郑三对着账房先生抱怨,“女子就该在家纺纱织布、生儿育女,骑马拉弓,成何体统!龙天策夫妇,这是要把杞县的风气带坏啊!”
账房先生也附和道:“是啊,会长。昨日我还看到,那个贫农家的丫头杏花,骑着马从咱们铺子前经过,腰里还别着刀,那眼神,简直比小子还野!这要是传出去,咱们杞县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王大户更是忧心忡忡:“照这样下去,女子都学野了,谁还肯安分守己?怕是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要跟男人一样,进学堂、考功名,甚至当官了!到时候,还有我们这些人的活路吗?”
他们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随着女子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习惯,甚至认可这种“新奇”的景象。
“你还别说,杏花那丫头,骑马骑得真不错!”
“听说凤鸣学堂的女学生,不仅会读书,还会算账,比有些账房先生都厉害!”
“我家婆娘说了,也想送女儿去学堂,哪怕学不会骑马射箭,识几个字,算几笔账,将来也不受人骗!”
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郑三等人的心上。
这日午后,一位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长衫的老秀才,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走在街头。他是杞县有名的“老学究”,姓孔,据说是孔圣人的后裔,平日里最讲究“男女有别”、“三纲五常”。
当他走到城郊演武场附近时,正好看到一群女学生在练习射箭。其中一个女孩,一箭射中靶心,引得同伴欢呼雀跃。
孔老秀才顿时如遭雷击,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孔老秀才捡起折扇,指着演武场上的女学生们,气得浑身发抖,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礼记》有云:‘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她们……她们竟敢抛头露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弄刀舞枪,简直是……是离经叛道,有辱斯文!”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牝鸡司晨啊!牝鸡司晨啊!” 孔老秀才捶胸顿足,几乎要哭出来,“女子当权,颠倒乾坤,这是亡国之兆啊!怪不得杞县这些年灾祸不断,都是因为这些妖女作祟!”
“老秀才,话可不能这么说!” 一个中年妇人忍不住反驳,“凤凰公主办女子学堂,教她们读书识字,学些本事,是好事啊!我家女儿在学堂里,不仅学会了织布,还会算账,再也不怕被人坑了!”
“你……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孔老秀才怒视着她,“圣人之教,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学这些,就是要逆天而行,动摇国本!”
“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 另一个年轻些的汉子也帮腔,“女子学本事,能自己养活自己,不拖累家里,怎么就成了‘牝鸡司晨’?照你这么说,凤凰公主是公主,难道也不该读书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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