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武三十年的春天,神都长安的杏花刚落,科举放榜的消息便随着和煦的春风,传遍了大街小巷。本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喜庆时节,贡院外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压抑——红榜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十之八九都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江南学子寥寥无几,而岭南、浙东、浙西、闽南一带的名字,竟一个也没有。
起初,南方学子以为是自己技不如人,虽有失落,却也只能扼腕叹息。可随着落榜学子们相互印证,一个令人心寒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并非南方学子才疏学浅,而是北方世家在暗中操纵科举,打压南方士子。
榜单背后的阴影:南北壁垒深
江南的王、谢等大族,在朝中尚有几分势力,北方世家虽想打压,却不敢做得太过明显,因此江南学子还有零星几人上榜。可岭南、浙闽一带,远离政治中心,当地学子在朝中毫无根基,便成了北方世家砧板上的鱼肉,被彻底排除在榜单之外。
“我表哥在岭南考了案首,文章写得比北方的解元还好,为何榜上无名?”
“何止你表哥!我浙西的同窗,三篇策论被学政誉为‘百年难遇’,照样落榜!”
“他们根本就没看我们的卷子!我亲眼看到,主考官把南方学子的试卷,随手扔在了地上!”
落榜的南方学子们聚集在贡院外,悲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他们中的许多人,寒窗苦读十余年,变卖了家产,千里迢迢来神都赶考,盼的就是能金榜题名,为家乡争光,为家族争气,如今却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消息很快传到了北方世家的耳中,他们却对此嗤之以鼻。
“南方蛮夷之地,懂什么圣贤之道?落榜也是活该!” 吏部尚书、北方士族领袖崔宏,在府中与几位同僚饮酒,语气轻蔑,“科举本就是我中原士族的天下,让他们来凑个热闹已是恩赐,还真以为能与我等平起平坐?”
“崔尚书说得是。” 礼部侍郎、河东裴氏子弟裴蕴附和道,“若是让那些南蛮子占据了朝堂,我大唐的根基,怕是都要被他们动摇了。咱们这是在为陛下守护江山!”
他们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这桩被后世称为“南北榜案”的丑闻,早已通过密报,送到了紫宸殿的龙案上。
龙颜震怒:岂容半壁江山
秦正阳最初看到榜单时,只是微微皱眉。他知道北方世家势力庞大,科举中难免有所倾斜,却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直到他看到江南巡抚的密报——附上了岭南学子的几篇范文,文采、见识皆不输北方榜首,甚至在民生、水利等实务策论上,更胜一筹——他才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倾斜,而是赤裸裸的打压与歧视。
“砰!”
龙案上的镇纸被秦正阳一把扫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吓得旁边侍立的太监李德全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紫宸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秦正阳站在窗前,背对着满朝文武(本是议政时间,恰好谈及科举),手中紧紧攥着那份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岭南、浙东、浙西、闽南……” 他缓缓念出这些地名,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怒火,“这么多地方,这么多学子,竟然一个都没上榜?他们是都死了吗?还是说,我大唐的科举,只认北方的姓氏,不认天下的才学?”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尤其是北方籍的官员,个个低着头,脸色发白。他们中许多人,或多或少都参与了这场“潜规则”,此刻被皇帝点破,哪里还敢说话?
“崔宏!” 秦正阳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直刺站在前列的吏部尚书崔宏,“你是吏部尚书,主管科举,你给朕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崔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陛……陛下息怒,臣……臣不知详情,许……许是南方学子今年发挥失常……”
“发挥失常?” 秦正阳冷笑一声,将密报狠狠摔在崔宏面前,“你自己看!这是发挥失常吗?这是你们北方世家,结党营私,堵塞贤路!你们搞这出南北榜案,是觉得朕老了,糊涂了,看不出来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严与愤怒:“你们分明是想告诉天下人,我大唐只要半壁江山!只要北方的世家,不要南方的百姓!岂有此理!”
“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崔宏连连磕头,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很快就渗出血迹。其他北方籍官员见状,也纷纷跪倒,一片“陛下息怒”的求饶声。
秦正阳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求饶,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大殿,像是在审视每一个人的忠诚,语气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岭南、浙闽,难道不是我大唐的疆土?那里的百姓,难道不是朕的子民?他们寒窗苦读,想为朝廷效力,你们却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他们拒之门外!你们是觉得,朕提不动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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