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凰三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更早,也更凛冽。长安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铅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宫阙之上,仿佛随时会降下一场大雪。经历了春夏的惊涛骇浪,朝堂表面上似乎恢复了平静——“秦珪”在费无极的辅佐下,处理政务日渐“娴熟”,龙天策虽仍有警惕,却也渐渐将精力投入到京畿防务与北疆战备之中,圣母皇太后杨氏深居简出,宫中只偶尔传出她礼佛诵经的声音。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平静的冰层下,正涌动着一股更加危险的暗流。被费无极视为“提线木偶”的替身,在日复一日的扮演中,竟悄然滋生出属于“皇帝”的野心。
冬朝惊雷:罢免诏下震朝野
腊月初八,腊八节。按例,朝堂之上并无重大议题,只需处理一些日常政务。百官朝贺已毕,“秦珪”端坐御座,听着户部尚书奏报来年春荒的赈济方案,脸上神色平静,与往日并无二致。
龙天策站在武将班首,一身绯红官袍在肃杀的冬日里,显得格外醒目。他听完户部的奏报,正准备出列,补充几句关于北疆军粮调配的事宜——近来蛮族有异动,他已加强了边境布防。
就在此时,“秦珪”忽然抬手,打断了户部尚书的奏报。
“诸位爱卿,”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朝堂上响起,带着一种与往日不同的、略显生硬的威严,“有一事,朕思虑已久,今日当断则断。”
百官皆是一愣,不知陛下口中的“大事”是什么。费无极站在文官班首,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并未与“秦珪”商议过今日有什么特殊安排。
“秦珪”的目光缓缓扫过朝堂,最终定格在龙天策身上。那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温和或依赖,而是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疏离与审视。
“天策上将、左武侯大将军、渤海郡王龙天策,” “秦珪”一字一顿,清晰地念出龙天策的官职与爵位,“自辅佐朕以来,辛劳备至,朕心甚慰。然,近年以来,天策上将久掌京畿兵权,功高震主,朝野颇有微词。”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功高震主?” 有官员忍不住低呼,这四个字,几乎是诛杀功臣的前奏!
龙天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看向御座上的“秦珪”,对方的眼神闪烁,却强作镇定。这绝非他认识的那个宽厚仁孝的秦珪!哪怕是受了惊吓、性情大变,也绝不会说出“功高震主”这种诛心之语!
费无极更是心头一紧,他下意识地想站出来阻止,却见“秦珪”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那眼神里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费无极的手僵在半空,心中疑窦丛生——这傀儡,今日怎敢擅自做主?
“为全君臣之谊,也为安朝野之心,” “秦珪”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模仿来的、却略显失真的威严,“朕决定,免去龙天策天策上将、左武侯大将军之职,收回兵权,仍保留其渤海郡王爵位,赐金五百两,良田千亩,归家‘颐养天年’。”
“什么?!”
朝堂之上,彻底炸开了锅!百官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龙天策是神都的守护神,是太宗文皇帝钦定的托孤重臣,是辅佐新帝稳定朝局的中流砥柱,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虚无缥缈的“功高震主”,就被骤然罢免所有实权?
“陛下!不可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天策上将忠勇可嘉,为我大唐立下赫赫战功,岂能因流言蜚语而夺其兵权?”
“朕意已决。” “秦珪”冷冷地打断他,“再有谏言者,以‘离间君臣’论处!”
他的语气之强硬,态度之坚决,与往日那个处处依赖费无极的“皇帝”判若两人。
各方惊懵:傀儡脱线谁能料
龙天策站在原地,脸色平静得可怕。他没有愤怒地质问,也没有跪地求饶,只是深深地看了御座上的“秦珪”一眼,那眼神复杂,有震惊,有疑惑,更有一丝了然——这个“秦珪”,果然有问题!今日的举动,绝非费无极的授意,更像是一场失控的“自我表演”。
他缓缓出列,躬身行礼:“臣,领旨谢恩。”
没有争辩,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丝不满。这份平静,反而让御座上的“秦珪”有些措手不及,他准备好的许多“应对之词”,都堵在了喉咙里。
费无极的脸色,此刻已是铁青。他死死盯着御座上的“秦珪”,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这个蠢货!谁让他擅自做主罢免龙天策的?龙天策手握天策军与左武侯军的兵权,是他费无极掌控朝局最大的障碍,没错!但他自有计划,要一步步蚕食龙天策的权力,让他身败名裂!如今这般骤然罢免,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激起兵变!
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不能发作。“秦珪”的旨意已下,他这个“辅佐重臣”,若公然反对,岂不是等于承认皇帝是他的傀儡?
“陛下……圣明。” 费无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他躬身行礼,声音因强压怒火而微微颤抖,“龙天策久掌兵权,确需静养,陛下此举,既全了君臣之谊,又安了朝野之心,实乃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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