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太便宜他们了。” 龙天策摆了摆手，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那些人一辈子只会坐在书斋里掉书袋，说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看不起种地的百姓，觉得我们这些武将是‘匹夫之勇’。我偏要让他们看看，这天下的根基，到底是什么。”
他指着长城下远处的农田，仿佛那就是当年的场景：“我下了一道令——所有参与撰写‘新朝理论’、为费无极摇旗呐喊的腐儒，一律免去官职，送到关中的官田去‘体验民生’。给他们锄头，给他们种子，让他们自己种地养活自己，什么时候能分清麦苗和韭菜，什么时候能体会到‘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您是说……让他们下田干活？” 龙问天瞪大了眼睛，想象着那些穿长衫、戴方巾的读书人，在泥地里插秧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不是嘛！” 龙天策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长城上回荡，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得意，“你是没见当时的场面——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握着锄头像握着烧红的烙铁，刚下田就摔了个嘴啃泥，浑身沾满泥巴，比地里的泥鳅还狼狈。”
“有个老翰林，当年写文章骂我‘武人干政，不懂礼法’，结果拔秧苗的时候把秧苗全拔断了，被老农骂得直哭；还有个世家子弟，说‘我家佃户种的地比这好十倍’，结果连水瓢都拿不稳，浇地全浇到自己脚上。”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看着他们在太阳底下晒得黢黑，手上磨出血泡，吃饭的时候抢着啃窝头——那时候我就觉得，比打赢十场仗都解气！”
“为什么呀？” 龙问天不解，“打赢叛乱不是更重要吗？”
“打赢叛乱，是保住了江山的壳子。” 龙天策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孙子，“让这些腐儒下田，才是保住了江山的里子。他们总说‘民为轻，社稷为重’，可连地里的活都不会干，连百姓的苦都不知道，凭什么指手画脚？”
“我就是要让他们明白，太宗皇帝说的‘百姓共天下’，不是一句空话。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他们这些只会掉书袋的人的天下。让他们尝尝汗滴禾下土的滋味，他们才会知道，自己写的那些‘治国策’，离百姓有多远！”
薪火相传：初心不改续新篇
夕阳沉入远山，只留下最后一抹绯红。长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愈发雄伟，像一条守护着初心的巨龙。
龙天策牵着龙问天的手，慢慢走下烽火台。晚风拂过，带着塞外的凉意，却吹不散祖孙俩之间的暖意。
“所以祖父，您最自豪的，不是打赢了叛乱，而是守住了太宗皇帝的‘百姓共天下’？” 龙问天仰着头，认真地问。
“对喽。” 龙天策揉了揉他的头顶，“打突厥、平南诏，是守疆土；治蝗灾、办新政，是安百姓。但神凰五年那一战，是守住了大唐的根——让所有人都记着，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哪一家、哪一姓的私产。”
他指着远处星星点点亮起的农家灯火，轻声道：“你看那些光，那是百姓在过日子。我们做的所有事，打的所有仗，都该是为了让那些灯亮得更稳、更久。让腐儒下田，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这些灯，别总盯着朝堂上的权力游戏。”
龙问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握着祖父粗糙的大手。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父亲总说“祖父的腰杆，是被百姓的信任撑起来的”。
“问天，” 龙天策停下脚步，直视着长孙的眼睛，“将来你也要做官，也要面对很多选择。记住祖父今天的话——别被那些‘之乎者也’迷了眼，别被那些‘世家规矩’捆了手。多去田埂上走走，多听百姓说说话。能让他们笑着过日子的事，才是最该做的事。”
“嗯！” 龙问天重重地点头，眼中闪烁着与祖父年轻时如出一辙的坚定。
长城的阴影渐渐笼罩下来，却掩盖不住两代人眼中的光芒。龙天策知道，自己这一生最自豪的事，不仅在于当年守住了太宗的国策，更在于此刻，能把这份“以百姓为天”的初心，像传递火种一样，交到长孙手中。
神凰年间的风雨早已散去，但“百姓共天下”的理念，就像这长城的砖石，被一代代人坚守着、传承着。属于龙问天的“新篇章”，终将在这片土地上展开，而那篇章的第一笔，必定蘸满了今日长城之巅的夕阳与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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