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的春天,总是带着海雾的湿润与杏花的甜香。秦王府的庭院里,玉倾城新栽的几株岭南荔枝,抽出了嫩绿的新芽;罗嘉儿的药圃里,西南带来的三七,长势正好;紫绮儿和朱丽娜坐在紫藤架下,正核对着今年海盐的收成账目。龙天策则靠在廊下的竹椅上,晒着暖融融的太阳,手里翻着龙问天从长安寄来的家书——少年已入太学,字里行间满是对经史子集的见解,偶尔也会问起渤海的潮汛。
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却被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猝然打破。
不速之客:双姝闯府索旧诺
“龙天策!你给我出来!”
一个清脆中带着几分泼辣的女声,像颗小石子,投进了秦王府的宁静。
正在核账的紫绮儿(龙天策之妻)手一顿,抬头望向府门方向,眉头微蹙:“这声音……有些耳熟。”
朱丽娜也停下了手中的针线:“像是……长安方向的口音?”
话音未落,两个身影已被家丁“半请半拦”地引了进来。走在前面的少女,约莫十四岁,梳着双丫髻,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肌肤白皙,眉眼灵动,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像含着两汪清泉,却又透着几分狡黠——正是三年前在长城上,当众揭穿戏法的宋紫绮。
她身后跟着的,是一位年约十八的女子,身着月白色布裙,气质温婉,眉宇间带着书卷气,正是宋紫绮的姐姐,怀来县有名的女先生宋雨菲。
“宋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龙天策从竹椅上坐直了身子,有些惊讶。他认出了这对姐妹,三年前长城夜市的偶遇,宋雨菲的博学、宋紫绮的直率,都给他留下了印象。只是,她们怎么会突然找到渤海的秦王府?
宋紫绮却没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她挣开家丁的手,几步跑到龙天策面前,双手叉腰,仰着小脸,眼神里满是“兴师问罪”的意味:“龙天策,你可算认得出我们姐妹了!”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传遍了整个庭院,正在忙碌的妻妾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围了过来。
玉倾城走上前,温和地问:“两位姑娘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不知找我家殿下,有何要事?”
宋紫绮却不看她,眼睛死死盯着龙天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要事?当然是天大的要事!龙天策,三年前在怀来,你说过的话,该兑现了吧?”
“三年前?怀来?” 龙天策的记忆有些模糊。他三年前确实去过怀来采购苏尼特羊,那是神凰二十七年,大行皇帝与圣母太皇太后的丧事刚过,他难得清闲,便亲自去了趟草原边境。
旧诺重提:戏言竟成催命符
见龙天策皱眉,宋紫绮立刻帮他“回忆”:“你忘啦?那天在怀来的市集,你买了我们家的苏尼特羊,还跟我姐姐讨教怎么炖羊肉不膻。后来我们姐妹跟你说起,想办女子学堂却缺些银钱,你还打趣说……”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龙天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说‘等大行皇帝和太皇太后的丧事过了,风头缓了,我便娶了你姐妹俩,你们的学堂,我包了’!”
这话一出,满院皆惊。
玉倾城等人面面相觑,看向龙天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与探究。
龙天策的老脸“腾”地一下红了,像被春日的阳光晒过了头。他终于想起来了——那天确实喝了几杯草原的马奶酒,加上宋氏姐妹一个温婉、一个灵动,说起办学堂的志向时,眼里的光格外动人。他一时兴起,又被宋紫绮缠着不放(小姑娘当时就敢跟他掰扯“女子为何不能考科举”),便半开玩笑地说了那么一句,纯属口不择言的戏言!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姑娘,竟然当真了!
“你……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龙天策有些狼狈地站起身,试图板起脸,“那不过是句玩笑话,当不得真!”
“玩笑话?” 宋紫绮立刻瞪圆了眼睛,像只被惹毛的小猫,“龙天策,你可是秦王殿下!是平定西南、辅佐四朝的大人物!说话能不算话?我们姐妹可是记了三年,就等着丧期满了,来寻你兑现承诺呢!”
她身后的宋雨菲,一直低着头,此刻终于抬起头,脸颊微红,却语气坚定:“殿下,紫绮年纪小,说话直,但……三年前的话,您确实说过。” 她虽羞涩,眼神却透着一股执拗——显然,妹妹的“逼婚”,她是默许甚至支持的。
龙天策看着眼前这对姐妹,一个伶牙俐齿、步步紧逼,一个看似温婉、态度坚决,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疼得厉害。
他今年七十岁了!虽然常年习武、保养得当,看上去确实像三十五六岁的模样,可实际年龄摆在这儿,当这姐妹俩的爷爷都绰绰有余!宋雨菲今年十八,刚成年;宋紫绮才十四,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他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说了那么句浑话!
“你看我这年纪……” 龙天策试图摆事实讲道理,“我都能当你们的爷爷了,这怎么合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