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新兵营的夏日,比往常更显燥热。操场上,汗水浸透了灰布军装,队列里却时不时传出几声不和谐的窃笑。三个身影站在队列的末尾,吊儿郎当,眼神里带着一股桀骜不驯——正是营里出了名的刺头:王小虎、李四、赵六。
王小虎生得虎背熊腰,自幼在街头打混,练就一身蛮力,拳头硬,性子更硬,总觉得军营的规矩束缚人;李四脑子活络,却不用在正途,专爱挑唆是非,煽风点火;赵六是个憨大个,没主见,却天生神力,事事跟着王小虎,成了他的“跟班”。
这三人,训练时投机取巧,休息时抱团闹事,连司马神风的铁鞭,都没能彻底磨平他们的棱角。而今天,他们的“矛头”,又对准了一个新来的人。
书生入营:白面校尉引嘲讽
“听说了吗?上面给咱们派来个‘教书先生’,还是个校尉呢。” 李四凑到王小虎耳边,语气里满是戏谑,“听说细皮嫩肉的,手无缚鸡之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富家公子来军营体验生活。”
王小虎嗤笑一声,活动了一下结实的臂膀:“教书先生?咱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念书的!让他给蛮子们讲‘之乎者也’去,看人家用不用刀枪‘回应’他!”
正说着,操场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司马神风走在前面,面色依旧冷峻,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着校尉袍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皮肤白净得确实不像个军人,甚至比营里不少新兵的肤色都要细腻。他戴着一顶幞头,腰间佩剑(更像是装饰),手里捧着几卷书,走路时步伐稳健,却少了几分军人的杀伐气,多了几分书卷气。
“都给我站好了!” 司马神风的吼声响起,操场上瞬间安静下来,“这位是沈文儒沈校尉,从今往后,负责教你们识字、读书、学兵法策略。都给我放尊重些!”
沈文儒上前一步,对着队列拱手,声音清朗:“诸位同袍,在下沈文儒,忝为校尉,往后与诸位一同学习,还望多多指教。” 他的语气温和,带着读书人特有的谦逊。
然而,这份谦逊,在刺头们看来,却成了“软弱”的证明。
“沈校尉?” 王小虎故意提高声音,语气带着挑衅,“您这细皮嫩肉的,怕是连马都骑不稳吧?教我们识字?我们学那玩意儿干嘛?上了战场,难道用‘之乎者也’砍蛮子?”
队列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
沈文儒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依旧平静:“王同袍此言差矣。识字,是为了看懂军令、辨识地图;学兵法,是为了知进退、明虚实。战场之上,不仅要勇,更要智。”
“智?” 李四嗤笑,“我看是‘纸上谈兵’吧!沈校尉,您这皮肤白得像姑娘家,真上了战场,敢拿刀枪跟那些青面獠牙的蛮子硬拼吗?别到时候吓得尿了裤子,还得我们保护您!”
“就是!” 赵六跟着起哄,“我们是来当兵打仗的,不是来当酸秀才的!”
沈文儒的眉头微微蹙起,脸色依旧白净,眼神却锐利了几分:“诸位同袍若觉得读书无用,不妨拭目以待。文儒虽不才,却也知‘保家卫国’四字的分量,真到了战场,绝不会退缩。”
“哼,谁信?” 王小虎撇撇嘴,别过头去。
司马神风冷冷地扫了王小虎三人一眼,却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对沈文儒点了点头:“沈校尉,开始吧。” 他知道,这种事,光靠压是压不住的,得让沈文儒自己证明价值。
课堂风波:酸秀才的“真本事”
沈文儒的第一堂课,就在这样充满敌意的气氛中开始了。
他没有直接讲《孙子兵法》,而是从最基础的“识字”开始。他在木板上写下“大唐”二字,问道:“谁认识这两个字?”
新兵们大多是穷苦出身,识得字的寥寥无几,面面相觑。
“这都不认识?” 王小虎又开始嘲讽,“看来沈校尉您这课,是给傻子开的。”
沈文儒没有理会他,耐心解释:“这是‘大唐’,我们的国家。你们穿上这身军装,是为了守护它。连自己守护的国家名字都不认识,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这话像一记耳光,打在不少新兵脸上,包括王小虎。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沈文儒继续讲课,从“兵”“将”“战”“守”,讲到地图上的“山川”“河流”“城池”。他的声音不大,却条理清晰,将枯燥的文字和抽象的地理知识,结合着军营的实际,讲得生动易懂。
比如讲到“城”字,他会说:“城,是百姓的屏障,也是我们的阵地。守城,不仅要靠城墙坚固,更要知道城门的位置、护城河的深浅、城内的粮草储备——这些,都需要看懂城防图,而看懂图,就得识字。”
讲到“战”字,他会说:“战,左边是‘占’,右边是‘戈’,意为‘占据有利地形,再动兵器’。不是一味猛冲,要懂得观察地势,利用天时,这就是‘兵法’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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