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时,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
何雨昂独自坐在角落一张桌子前,安静地吃着简单的饭菜。周围几桌的人,声音会不自觉地压低,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他这边,带着好奇、探究和一丝善意的调侃意味。
一个平时比较活跃、负责档案管理的老大姐王姐,端着饭盒坐到何雨昂旁边不远的位置,假装随意地搭话:“何同志,今天…上午那姑娘…挺…挺执着的哈?” 她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旁边另一个年轻点的小伙子也凑趣:“是啊何工,那姑娘看着挺实诚的,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您…真不认识?” 他挤眉弄眼,语气里充满了八卦的意味。
连平时严肃的李建国,在给何雨昂送一份文件时,也忍不住低声打趣了一句:“何工,魅力不减当年啊!这都追到单位来了!不过…这姑娘路子有点野,您可得当心点,哈哈!” 他是知道内情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用这种方式稍微缓解一下何雨昂可能的不快。
这些善意的调侃,如同细小的蚊蚋,嗡嗡地围绕着何雨昂。深渊的意志对此只有纯粹的漠然,但承载意志的躯壳,那属于“何雨昂”的部分,却罕见地感受到了一种…“无奈”。
这种无奈并非源于对翠兰的愧疚或动摇,而是源于对凡人这种纠缠于低级情感、热衷于窥探他人隐私、并将之作为谈资的庸常行为的…一种难以理解的厌烦。他就像一头误入闹市的孤狼,被聒噪的麻雀包围,虽无威胁,却令人不胜其扰。
他无法解释,也懒得解释。面对王姐的试探和小伙子的挤眉弄眼,他只是抬起眼,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依旧深邃,没有任何怒意,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王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让小伙子讪讪地缩回了脖子。
他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吃饭,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周围的议论和目光都与他无关。但那份无声的、冰冷的距离感,比任何呵斥都更有力地划清了界限。
食堂里的窃窃私语声,在他目光所及之处,迅速消弭于无形。
然而,这份因凡尘痴缠而产生的、微不足道的无奈与厌烦,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其涟漪竟跨越了千山万水,在万里之外激起了滔天巨浪!
远在数千公里之外,北欧某国首都,一个伪装成贸易公司的高档公寓内。
亚历山大刚刚结束了一场持续到深夜的、与某中东王储代表的秘密会晤。他穿着考究的丝绒睡袍,端着一杯烈性的伏特加,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璀璨却冰冷的夜景。
窗外飘着细密的冻雨,如同他此刻略显疲惫却依旧保持警觉的心绪。只有在这种独处的时刻,他坚硬如铁的面具才会稍稍卸下,那双深邃的湛蓝色眼眸中,才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和疲惫。
他想念胡同那棵沉默的老槐树,想念槐树下那个如同深渊般沉静的身影。
这时,他身后传来极轻微的、如同猫爪落地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普通到扔进人堆就找不到、代号“影子”的亚裔男子无声地出现。
他是亚历山大最信任、也是身手最诡秘的贴身护卫之一,同时也是被亚历山大以极高代价、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成功安插在何雨昂四合院附近、负责暗中保护和监视主要是保护的顶级保镖。“影子”的存在,是何雨昂默许的,也是亚历山大确保自己能随时掌握何雨昂安危的唯一渠道。
“Boss(老板)。”“影子”的声音低沉而毫无起伏,如同机器合成,他恭敬地递上一个密封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特殊存储器。
亚历山大转过身,眼中的疲惫瞬间被锐利取代。他接过存储器,插入书桌上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盒子。
一道微光闪过,经过复杂解码的加密信息流瞬间投射在对面空白的墙壁上,形成一行行清晰的中文简报。这是“影子”通过特殊渠道,每日定时传回的关于何雨昂安全状况及周边异常动态的绝密报告。
亚历山大快速浏览着。前面几条都是常规信息:何雨昂晨起散步、在槐树下看书、处理了几份海外电文、与周正国进行了一次加密通话…一切都显示着目标的安全和环境的平静。亚历山大的嘴角甚至微微勾起一丝安心的弧度。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报告最后一条、标注为“今日异常事件”的条目上时,他脸上的那丝柔和瞬间凝固!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间温暖的公寓!
报告内容简洁而冰冷:
【异常事件记录】
时间:今日上午9时47分**
地点:目标常去工作点(街道服务社三组)门外
事件:一名自称“翠兰”身份已查实,为王大妈娘家邻居之女的年轻女性,情绪激动,强行冲击工作点,高声哭喊目标姓名,宣称何先生为“对象”,指责目标“始乱终弃”、“玩弄感情”,造成现场短暂混乱及围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