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过给家人买礼物这一层。
刚刚给李雪和婆婆涂护手霜的时候,两个人拿着银镯子爱不释手,眼里不约而同冒出了泪光。
洗菜的时候都要往上撸,爱惜得不行。
阮星月当时还不理解,一个银镯子而已,她俩自己又不是自己买不起。
转头一想,节俭惯的人第一时间从自己身上省。
银镯子确实不贵,被疼爱的孩子惦记的情感,价值千金。
阮星眠看不懂她别扭什么,闻言走在前头:“你不用道谢,我送礼物,不为讨好她们,也不为讨你的好,我是真心喜欢她们。”
哪怕有一天,亲情的气球会被戳破,她会像被阮星月质问那天心里潮湿。
在属于她的时候,她愿意一心一意付出。
爱情如此,亲情友情也是一样。
午饭阮泽掌厨,做了鱼。
他今天早上去放田里的水,捡到几条稻花鱼,因为没用带桶去,拿衣服兜着回来的。
让李雪骂了半个小时,阮星月站旁边冷言冷语煽风点火。
阮泽刮着鱼鳞哈哈笑过。
料汁调得好,火候拿捏恰到好处,简单的清蒸,鱼肉嫩而不柴,又鲜又香。
李雪看阮星眠只挑面前清炒时蔬,抬筷子给她夹一筷子鱼肉。
筷子和刘福妹的一起碰上。
转眼,阮星眠米饭上堆满了鱼肉。
“谢谢妈,谢谢婆婆。”
她捧着碗吃,大口吞下,第二口尚未进口,突然嗓子干痒,捂着嘴干呕了两下。
阮星月第一时间冲过来,“肚子受凉了?你过来,我给你倒杯水。”
“好。”
阮星眠跟着她走,目光压根不敢看桌上大人。
回到饭桌,阮星月给她换了一碗米饭,并提醒这一桌大人:“她胃凉着了,你们别给她吃鱼,她爱吃什么吃什么。”
四位大人像小学生回答老师一样,先点头再异口同声:“好。”
饭后阮星月冷着脸洗碗,没让阮星眠帮忙。
“你回你自己的房间,我不会做饭,洗碗却有多年经验,不需要监工。”
阮星眠一想:“好吧。”
刚转过身,阮星月又叫住她:“我一会儿会去城里采购,你想吃什么零食?”
“我都行。”
阮星眠随口一答,往外走。
没看见身后的阮星月拿着碗,欲言而止。
阮星眠回屋准备洗漱睡个午觉。
李雪后脚跟进来,拿了暖暖宝贴和肚脐贴。
家里没小孩,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
阮星眠笑出梨涡:“谢谢妈。”
李雪淡淡点头,不经意露出手腕上的镯子。
阮星眠十分上道,大夸特夸:“妈皮肤白手腕细,戴着真好看!”
李雪点头,眼尾有笑意:“徐燕子妈也是这么说的。”
她解释道:“徐燕子是你儿时小伙伴,你还记得不?”
阮星眠从原主记忆深处拉出一个圆圆脸古灵精怪的胖丫头,点头:“记得,姐姐不理我的时候,我都去找她玩。”
两家离得近,每次被阮星月训了,原主都会拖着麻袋,大张旗鼓装几件衣服玩具,她要离家出走,去徐燕子家,给徐燕子当妹。
阮星月一站门口喊:“阮星眠,一,二……”
“姐姐姐姐姐姐!”五岁的阮星眠拖着麻袋屁颠屁颠又回来了,怀里还兜着各种吃的,要给她姐姐吃。
“村里年轻人不多,你无聊可以去找她玩。”
“好。”阮星眠点头应下。
却没打算去,她翻出手机,点了顾醒头像,再次琢磨“知道了”这三个字的语气。
是真的知道自己人设崩了。
还是敷衍的不服气。
似乎还有一点委屈。
她翻动两人对话,反思自己是不是语气太凶了,骂得太狠了。
阮星眠绞尽脑汁打字。
想说也不是不能睡,至少现在不能睡,胎教不好。
又觉得这样太迁就他了。
怀着孩子呢睡什么睡……
阮星眠删删减减,不回了。
上网搜孕期能不能同房……看着看着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下午三点,阳光好到让人烦躁。
阮星眠睡出一身汗,洗了澡换身衣服才出来。
只见树荫下站着一个清瘦背影,身材高挑,姿态随意,长发随意绑成丸子头,穿一身橙红配嫩黄的碎花绵绸,在阮星眠眼里,仿佛一碗站起来的西红柿炒鸡蛋。
那人拿着大蒲扇,逗鸟笼里的八哥。
阮星眠走过去两步,那人转过来,眉眼清冷,五官优越,神情写满对这个世界的不耐烦。
这个表情,只有阮星月才有。
哪怕一身老年花衣裳,也盖不住她傲视所有的气势。
“桌上有西瓜,自己拿。”阮星月说完,往竹椅上一躺。
阮星眠拿起一块西瓜,坐她旁边的位置,等待晚风吹散脸上燥热。
“给你也买了两身,妈洗了晾了,你要是觉得热,就去换。”
她手指的方向,挂着两身绵绸长裙,一片绿色小碎花,在阳光下摇曳,比阮星月身上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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