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比想象中热闹,坐着的多是些揣着文件夹的中年人,间或有几个年轻面孔,手指在手机计算器上飞快点着。
墙上投影幕布循环播放着待拍房源的照片——褪色的楼道、带裂纹的玻璃窗、阳台晾晒的旧衣物,都被高清镜头照得一清二楚。
“下一套,城南区老单元楼三楼,65平,起拍价42万。”
穿灰色西装的拍卖师敲了敲台沿,声音透过麦克风有点发闷。
前排立刻有人举牌:“43万。”
“44万。”斜后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推了推镜框,举牌的手很稳。
叫价声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涨涨落落。
池琳坐在阮星月旁边,发现她对前面的房源都不感兴趣,一直低头玩手机。
转头一看,旁边的儿子也在低头玩手机。
两个人隔着她,在手机上发消息。
池琳咳了一声:“星月,都没有你感兴趣的?”
星月头也不抬:“嗯,还没到呢。”
池琳几番欲言又止,想和阮星月说话,套点有用的信息。
突然,少年宫那栋米黄色建筑的全息投影悬在半空,墙面上斑驳的彩绘玻璃被处理成柔光效果,起拍价“2亿”的红色数字在屏幕角落跳得刺眼。
主持人大夸特夸,拍卖这栋楼将是今天的大高潮。
池琳紧紧看着阮星月,发现她依旧没从手机里抬头。
手机有那么好玩?她真只是来玩玩的?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2亿第一次!”
阮星月终于抬头,就在池琳以为她会竞拍时,她只是放下手机,揉了揉脖子。
穿着西装自己揉不方便,她朝旁边的保镖勾了勾手指。
那保镖愣了好一会儿,特意湿擦一遍干擦一遍手心,才将手放在阮星月后颈,给她捏脖子。
狐媚妖精!
池琳心里骂着,嘴上笑着:“星月,你和你干妈,对这栋楼不感兴趣?地段好,产权清晰,翻修后至少值这个数。”
她比出数字8的手势。
阮星月不舒服地啧了一声,仰头看她的保镖:“没吃饱饭,就这点力气?”
保镖低眉顺眼加重了点力气,仔细看也没加重多少。
池琳第不知道多少次被这个黄毛丫头无视,心里把阮星月骂了八百遍。
她觍着脸自说自话:“你干妈看不上这点地皮,不过你应该会感兴趣的吧。”
用陆家的钱,买到自己名下作为嫁妆,死丫头比她会算计。
梁池突然开口,语气带了些怨怼:“妈,你别问了,星月不会喜欢这栋楼。”
池琳不解,开始生儿子的气。
还没娶回家呢,胳膊肘都拐到阮星月那里去了。
“3亿第一次——”
“3亿第二次——”
后排有人忍不住举牌:“3亿2千万!”
加价声像滚雪球,瞬间冲到3亿8千万。
阮星月盯着坐她前面的投资界大老板周明诚,衣着低调,只带了一个助理来。
只见对方慢条斯理地举起牌子:“4亿。”
池琳已经听出周明诚的声音,迫不及待要交际:“周总!”
周明诚应声回头,目光先落在阮星月身上:“是星月啊,陆教授问我要一张入场券,我还以为他亲自走一趟,原来是你代替他来。”
周明诚和拍卖会老板是朋友。
他挑眉笑了一下:“陆家对这栋楼不感兴趣?这楼可是块肥肉。”
如果不是为了这栋楼,其他的更看不上眼了。
“周叔叔喜欢就好。”阮星月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周围,“不过我不喜欢,晦气。”
她抬手止住保镖揉脖子的动作。
“晦气?”周明诚不禁一笑,“星月小小年纪,也信这些?”
话音刚落,悬在半空的全息投影突然滋啦一声,画面切成刺眼的白色。
紧接着,一行黑字砸出来——【2000年7月,少年宫阁楼发现女教师浮尸,警方定性意外溺亡】。
附带当年的新闻报纸封面。
照片无码,黑白色,十分惊悚。
大厅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还没等主持人反应过来,屏幕上的文字像瀑布般往下滚,附带语音播报字正腔圆如新闻联播:【2004年3月,维修工人坠楼身亡,家属获赔78万私了】
【2010年11月,地下仓库发现无名男尸,身份至今未明】
【2017年7月,天台少女被奸杀,消毒液清理整个天台。】
……
最后定格的是几张模糊的照片:泛黄的抵押合同,债权人签字处是池鹭公司的公章,抵押日期早于拍卖公告发布三个月。
“操!”穿花衬衫的老板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文件夹“啪”地甩在主持台上,“这他妈是凶宅!你们收老子5000万保证金,就塞这种狗屎楼?”
一句话像是点燃了炸药桶。
穿西装的男人踹翻椅子冲上前,领带歪在脖子上:“退钱!现在就退!”
有人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砸向屏幕,砰的一声,“一栋凶楼,2亿起拍?你们怎么不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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