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骑着他那匹枣红马风影,已经在这片崇山峻岭间穿行了三日。风影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一匹通体枣红、唯有四蹄雪白的骏马,奔跑起来如风似影,故得此名。阿风自十六岁离家,已游历七年,踏遍中原名山大川,记录下无数奇闻异事。他的行囊里塞满了厚厚的笔记和草图,每一页都是他与这个世界对话的痕迹。
这一日清晨,阿风在一处溪流边歇脚,取出干粮就着清冽的山水进食。风影在一旁低头饮水,不时甩动它长长的鬃毛,水珠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老伙计,再往前就是倚帝山了。”阿风抚摸着风影湿润的鼻梁,自言自语道:“听说那山上奇石林立,有会发光的矿石,还有...”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还有人说曾在山中见过神兽踪迹。”
风影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昂首嘶鸣一声,前蹄轻踏地面,溅起朵朵水花。
阿风笑着拍拍马颈,收拾行囊继续上路。越往深山行去,山路越发崎岖难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蛇般缠绕在粗壮的树干上,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飞鸟从林间惊起,发出尖锐的鸣叫。
正午时分,阿风终于抵达倚帝山脚下。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自主地勒住缰绳,屏息凝望。
倚帝山并非孤峰一座,而是连绵起伏的山脉,主峰高耸入云,山腰处云雾缭绕,恍若仙境。山体呈现出奇特的青黑色,在阳光照射下隐约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最令人称奇的是,整座山仿佛被一柄巨剑从中劈开,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却有天然石桥相连,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及。
“果然名不虚传。”阿风轻声赞叹,取出纸笔迅速勾勒着山势轮廓。
风影不安地踏着步子,耳朵不时转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阿风收起纸笔,轻抚马颈安抚道:“别急,我们慢慢上去看看。”
他牵着风影,沿着一条隐约可辨的小径缓缓上行。山路两旁,奇形怪状的岩石随处可见,有的如卧虎盘踞,有的似飞龙冲天,更有许多晶莹剔透的矿石镶嵌在岩壁中,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光芒。
阿风小心地取出一把小锤,敲下几块样本放入行囊。作为一名游历者,他不仅记录风景,也收集各地矿石样本研究。倚帝山的矿石异常丰富,除常见的石英、长石外,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品种,有的通体透明如冰,有的却重如铅铁,闪烁着金色光芒。
“怪不得有人说这里有黄金。”阿风喃喃自语,将一块沉甸甸的金色矿石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正当他全神贯注研究矿石时,风影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眼中满是惊恐。阿风立刻警觉起来,迅速将矿石收起,一只手按住腰间短剑,另一只手轻抚风影的脖颈让它安静下来。
“怎么了,老朋友?看到什么了?”阿风低声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起初,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山泉的潺潺流水声,四周一片寂静。突然,不远处的一丛灌木轻微晃动起来,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阿风屏住呼吸,慢慢向前移动。拨开浓密的灌木,他看到了一只从未见过的动物。它体型如鼣鼠,约莫两只手掌大小,全身覆盖着浅灰色的短毛,但耳朵和嘴巴却是纯白色的,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正警惕地盯着他。
阿风心中一震,猛然想起曾在古籍《山海经》中读过的一段记载:“有兽焉,其状如鼣鼠,白耳白喙,名曰狙如,见则其国有大兵。”
眼前这奇异的小兽,与书中描述的狙如一模一样!
阿风心跳加速,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他竟然亲眼见到了书中记载的神兽;紧张的是,据传狙如出现预示着国家将有大兵之灾。
狙如与阿风对视片刻,突然转身欲逃。
“等等!”阿风下意识地喊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连忙压低声音:“请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
令人惊讶的是,狙如竟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阿风,赤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完全不似普通野兽。
阿风慢慢靠近,在距狙如十步远的地方停下,缓缓蹲下身来,保持与它平视。“你是狙如,对吗?《山海经》中记载的神兽。”
狙如歪着头,似乎在思考阿风的话,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阿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只神兽竟然能听懂人言!
“我叫阿风,是一名游历者。”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温和友好,“我只是来倚帝山探寻奇景,不会伤害你。”
狙如向前走了几步,鼻子轻轻抽动,似乎在嗅探阿风的气息。风影在后方不安地嘶鸣,但阿风抬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马儿渐渐安静下来。
让阿风惊讶的是,狙如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细弱却清晰:“你不是来抢夺玉石和黄金的?”
阿风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会说话?”
“万物有灵,皆可沟通,只是人类早已忘记如何倾听。”狙如的回答出乎意料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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