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离开小铺的时候,跟婆婆借了五百元钱。
婆婆就这样好,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给你,但你如果借,我还会借给你。
静安从来不去小铺拿东西,也从不去婆婆房间里拿这个,要那个。
所以,静安张口跟婆婆借钱,说发工资就还小铺,婆婆就把钱借给静安。
静安去饭店请人吃饭,不带钱,她不敢去。
虽然李宏伟再三说明,他请客,是他请葛涛帮忙,但静安还是想自己花钱请客。
她往厂子走的时候,看到李宏伟骑着自行车,正慢悠悠地往小铺这面骑呢。
静安快走了两步:“小哥,你以为我不会去呀?”
李宏伟笑笑:“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能认识一些人。”
李宏伟骑着自行车,静安快步地走在她旁边。
李宏伟说:“你上车,我驮你。”
静安不想那么快去饭店,故意在路上多走一会儿。
她没上车,问:“小哥,葛涛吃完饭,会不会去唱歌?”
李宏伟听静安有些为难口气,就歪头打量静安:“你不想去?”
静安犹豫:“我上次无意中去过一次,回来之后,九光跟我吵架,公婆、大姑姐小姑子都呲哒我,都说舞厅不是好地方。
“其实我想,哪有什么好地方坏地方?好地方也能干坏事,坏地方也能干好事,就看你这个人想干好事,还是想干坏事——”
李宏伟笑着看着静安:“你说得挺对呀。”
见李宏伟夸她,她说得更来劲。“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李宏伟笑起来。
有些事情,静安要是慢慢琢磨,也能琢磨明白。
但有时候她没有耐心,也没有目标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很容易半途而废。
今天跟李宏伟随便地聊,却让她心里渐渐地亮堂起来。
葛涛和他的制服朋友老谢,正坐在包房里聊天。
老谢说:“现在大家人心惶惶,有人买断,有人停薪留职,去深圳广州挣大钱了,我们一天天的站在太阳下,风吹日晒,就挣这点工资,有时候还被罚——”
葛涛说:“谢哥,要不然,你也跟我做生意得了——”
老谢说:“这工作还是我爸帮我弄来的,我扔掉?哪敢呢,老爷子还不得揍死我!再说,我媳妇孩子咋整啊,万一做生意陪了呢?让那娘俩喝西北风去?”
葛涛说:“要不然这样,谢哥,你还上班,就挂个名,我出力,到时候买卖做起来,我给你拿底薪——”
老谢说:“做生意,我也没钱呢——”
葛涛说:“不用你,你就挂个名就行——”
两人正说话呢,服务员进来了:“六哥,谢哥,上菜不?”
两人总来饭店吃饭,服务员都认识他们。
老谢说:“还有两个客人没来呢,再等一下。”
葛涛对服务员说:“不等了,爱来不来,上菜。”
李宏伟撩开门帘走了进去:“六子就是个瘪犊子,吃点好的,就把我给忘了——”
李宏伟伸手,跟老谢握手:“谢哥吧,听六子总念叨你,说你办事能力强,为人还仗义,帮过不少忙,今天,我得陪谢哥好好喝喝。”
葛涛看到李宏伟自己进来了,他左右看看,着急地说:“宏伟,静安呢?”
李宏伟说:“女人家里事多,来不了,让我跟你道个过儿!”
葛涛生气地蹙着眉头,看着李宏伟:“我说你点啥好呢?让你去接一个人,你都接不来,我,我,我真是——”
葛涛气得有点结巴,忽然门帘一掀,静安咬着嘴唇笑着,走了进来。
李宏伟拍了拍葛涛的肩膀:“你呀,就是脾气太躁,我就想看你着不着急——着急的人干不成大事——”
李宏伟对老谢说:“谢哥,以后咱俩多走动,你别搭理六子,要做生意,也咱俩做,把六子撇开!”
葛涛看到静安来了,他满脸笑容,连忙拉着静安,坐到他跟前。静安却不经意地走开了,跟在李宏伟身后。
葛涛说:“宏伟,你不讲究啊,谢哥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你们俩好上了,把我撇开,那不是过河拆桥,隔着锅台上炕吗?不讲究!”
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把白酒也拿上来了。
李宏伟打开酒,让静安给老谢倒酒。
老谢看着静安,又看看葛涛和李宏伟:“她是你们谁的朋友啊?”
静安一时之间,没想好怎么回答,葛涛抢着说:“我的朋友。”
李宏伟笑了,没说什么,只是让静安倒酒。
静安不知道该给老谢倒多少酒。这是白酒,杯子大约是三两一杯。她不懂这些,老谢没说话,她就一个劲地倒酒,三两的杯子,她竟然给倒满。
葛涛抬头看着静安笑:“你可真厉害,三两的杯子,你能喝了?还给倒满了?”
静安想起一句话,酒要满杯,茶要半杯,因为茶要是满杯,就是催客人走的意思。
李宏伟说:“静安想好好地谢谢老谢大哥,这么大的事情给办了,我也谢谢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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