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光在仓房点货,看到静安和冬儿回来,他也回到房间。
冬儿高兴地往爸爸身上缠,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这天晚上,静安吃完饭,坐在炕头织毛衣。她心里乱得不行。
九光要睡的时候,望着静安:“你干啥呢?咋把毛衣拆了呢?”
静安这才看到手里拆了一半的毛衣。
她说:“毛衣织坏了,重新织。”
闭了灯,两口子隔着冬儿躺在炕上。
九光说:“我明天晚上还要去上货,家里的钱还有多少?我得归拢归拢。”
静安说:“不知道,这些天都是你自己挣钱自己拢账,我都在医院陪我爸——”
九光说:“你拿去医院的钱啥时候能拿回来?”
静安说:“药条子今天没报,看明天能不能报。”
九光说:“年前还能挣一把钱,可这次上货钱不够——”
静安忽然问:“你干了一秋零八夏,怎么每次上货都说没钱呢?你的钱挣哪去了?都给谁了?”
九光说:“我挣的钱,都给你们娘俩花了呗。”
静安冷笑:“我可没花你钱,每月给魏大娘照顾冬儿的钱,是我的工资。”
九光说:“你的工资除了给冬儿的,剩下的够你吃喝吗?”
静安想,不够,九光的钱,自己也吃了一部分。
静安想起母亲晚上在医院说的话:“静安呢,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冬儿,别把家过散了。”
静安忍了快两年了,她时不时地冒出离婚的念头,跟九光吵架,也会把这句话愤怒地嚷出来。
但是,她一直都没离婚。
九光很少提到离婚这两个字,可他不声不响地,做了背叛他们婚姻的事情。
袜子都穿反了,那不是在家穿反的,肯定是去了女人那里——
这是婚姻里,静安无法忍受的最后一件事。
夜,无声无息,寂静极了。
静安忽然说:“九光,你那天在鱼市,喂你饺子的女人是谁?”
九光翻个身,含混地说:“睡觉吧,困死了。”
静安用力地踹了九光一脚:“我问你话呢,喂你饺子的女人是谁?”
九光生气地抬高了声音:“大半夜不睡觉你要干啥?哪来的女人?你妈看花眼了吧?那是金嫂的妹子,她给她姐带一饭盒饺子,我吃了两个,就这么回事。”
静安说:“你大嗓门干啥啊?有理不在声高。我妈说,她坐在你的车轱辘上喂你吃饺子,我妈看错了?”
九光说:“哪有的事?你妈也太能白话了,这不是挑拨咱俩打架吗?”
静安说:“你说你没这事,你敢发誓吗?你要是敢发誓,我就信你!”
九光说:“发啥誓啊?大半夜的,你不困我还困呢,明天我还要上货去!”
静安在暗夜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九光,咱们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但是别互相欺骗。”
九光说:“我欺骗你啥了?大半夜不睡,你要干啥呀?”
静安说:“我敢发誓,我嫁给你之前,没有跟任何人相好过,结婚之后我也没跟男人亲热过,你呢?你敢发誓吗?”
九光气急败坏:“赶紧睡觉得了,你睡毛楞了?”
静安望着漆黑的棚顶:“我敢发誓,我要是在婚后背着丈夫,跟别的男人骨碌到一起睡觉扯犊子,我出门就被大马车轧死,你敢发誓吗?”
九光忽然掀开被子,大声地冲静安吼:“你有完没完?日子能过过,不能过就散!”
静安气出了眼泪:“这回是你说的,行,明天你也别去上货,我们去离婚!”
九光说:“离就离,别总用这话吓唬我!”
冬儿被惊醒,大声地哭起来。静安抱着冬儿哭,气得说不出话。
夜色沉沉。
九光睡着了,打着呼噜。静安睡不着,想着离婚的事情。
离婚的话,房子她分不到一分钱,这房子都不是九光的名字,也不是公公的名字,公公没有办房本。
冬儿必须归静安。家里还有什么?家里的家具电器,除了静安的陪嫁,她什么也不要。
家里的钱呢?九光以前挣的钱,除了一家三口的吃喝,都被他花掉了。
九光今年冬天卖了一冬的鱼,这钱她估计也看不到了,也就是说,钱财上没有什么可分的。
离婚倒也省事,没有财产纠纷,没有孩子纠纷,很简单,扯了离婚证就行。
离婚之后,她和冬儿怎么生活?
可以租住在魏大娘家里,可以回娘家住,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离婚吧,一拍两散,各自轻松。
她想离婚想了很久,现在终于能离婚了,但她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在婚姻里她付出了这么多,竟然被九光背叛了。她觉得窝囊。
第二天早晨,静安醒来的有点晚。眼睛有些肿胀难受。
九光已经出摊。他不离婚了?
静安下了一点面条,吃完饭,把冬儿送到魏大娘家。
现在,不是离婚的最好时候,马上要过年了,自己的父亲还在医院里躺着,自己要上班,药条子还没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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