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灯光的家是冷清的。打开门,冬儿连忙跑了进去,推开里屋的门喊着:“妈妈——”
冬儿又推开西屋的门,喊着:“妈妈——”
她又往厨房跑,一下子绊个跟头,牙齿咬到嘴唇,出血了。
冬儿哭着说:“找妈妈,找妈妈——”
九光被冬儿哭得扎心,他抱着女儿去了胡同口的诊所。
诊所已经关门,窗户已经上了闸板。
九光咣咣地敲旁边的铁门,不一会儿,院里灯亮,有人从屋里走出,问:“谁呀?”
九光说:“我闺女嘴唇咬出血,挺邪乎的。”
里面人说:“等一会儿,我给你拿点药——”
冬儿还哭着,喃喃地说:“找妈妈,找妈妈——”
九光拿了药,抱着冬儿回家,路过胡同口的小铺,给冬儿买了一袋奶豆,又买了一联娃哈哈。
他还买了一个玩具小汽车,放到冬儿手里,冬儿终于不哭了。
冬儿手里捧着这些东西,暂时忘记了妈妈。
夜里,九光给冬儿嘴唇涂上药。
冬儿忽然又哭了:“找妈妈,找妈妈——”
九光心酸,静安在这个家里,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这一夜,静安几乎没怎么睡觉,她想冬儿,想母亲。
想母亲,是觉得对不起母亲,母亲一定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替她担忧。
想冬儿,不知道冬儿有没有尿裤子,婆婆会不会训斥冬儿,会不会给冬儿洗裤子。
没有妈妈在身边,孩子就是可怜的。想起过去在魏大娘的家里,看到花儿就是那样的,干什么都畏畏缩缩,不敢大开大合,眼神里总有担忧,惶恐,和孤单。
这一夜,冬儿会不会找妈妈,会不会哭?
女号里的灯是一直打开的,不能关闭。
静安在灯光下,睡不着,看到身旁的人都进入梦乡,睡得很香,她不禁羡慕这些人。
静安辗转反侧,不时地叹气。她挨着厕所睡,夜里有蚊子,蚊子的个头大,叮在身上,又疼又痒。
厕所里的味道也令人作呕。
那是一个尿桶,用一块布帘圈了起来,尿骚味不时地飘过来。
有人去厕所,方便之后,尿骚味更大了。
床上好像还有跳虫,咬得静安浑身都是包,不停地挠着。
静安忽然想起来,这里她曾经来过。高考落榜后,没有结婚前,她还在外面做过小买卖,卖过雪糕。
她骑着自行车,后座上驮着泡沫的雪糕箱子,走街串巷卖雪糕。
有一次,静安驮着雪糕拐进了这条胡同。对,就是这条胡同,铺了砖道,砖头上面又抹了水泥。
远远的,她就看见胡同的二节楼上,好像有个武警在站岗。
她骑着自行车进来,想走到近处看一看,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传来一声断喝:这里不能进,赶紧走!
静安说:“我是卖雪糕的!”
那个声音又严厉地喊:“干什么都不许进,赶紧走!”
静安只好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出了胡同。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又走进这条胡同,还是车送来的,还成了二节楼里的“座上客”。
旁边一只手忽然重重地打在她身上,静安吓了一跳,以为女号里的人要欺负她。
但是,静等了片刻,没有人声,只有女人们睡着了打呼噜,磨牙,说梦话的声音。
还有一个女人哧哧地笑,直吧嗒嘴,大概是梦里梦到好吃的吧。
想到吃,静安才感觉到肚子里空得像一只鼓,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根肋骨。
她这才想起小刘警官说的话,她后悔没把那盒饭和那杯水喝掉。
睡不着,饿,渴,想冬儿。
人生可真是荒唐,她有一天,竟然落到这步田地。
从这里出去,工作就没了吧?
父亲一定很伤心,可是,她已经听从父亲的吩咐去跟王琴和解,没想到,王琴耍了她。
静安忽然遏制不住地流泪,哭出了声。
她拽起被子蒙在头上,不想让哭声被别人听到。
一个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不许蒙被子睡觉!”
静安不知道是说她,只是愣愣地寻找,这个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刚才的声音又喝道:“不许蒙被子,把头露出来!”
静安这回才明白,是说自己呢。她缓缓地把被子拽了下去,露出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在这里,连睡觉盖被子都受人管。这才是第一天呢,剩下的四天,她怎么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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