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静安走了,周家人都渐渐地安静下来。
只有冬儿一直在哭,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周杰冲冬儿喊:“哭啥哭?哭丧呢?你妈死了,别找她!”
冬儿看到老姑凶狠地瞪着她,她吓得不敢哭,却又忍不住不哭,她想妈妈。
周英瞪了周杰一眼:“冬儿大了,已经会学话,你别啥都说,将来传到你大嫂耳朵里,那不得打架吗?”
周杰说:“人家都要跟我大哥离婚了,还什么大嫂?要我说,离就离,她一个二婚头,到外面找谁去?谁要她呀?
“我大哥现在是包工头,有钱有权,找黄花大姑娘都随便扒拉——”
婆婆说:“小杰子别啥话都说,让马明远听见,会咋想你?”
周杰说:“马明远不是没在吗?我可不像我大嫂那么熊,马明远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作死他!”
一直没说话的公公忽然说:“这两天别送我孙女去幼儿园,防备她妈把她抢走。”
周杰说:“爸,留着冬儿干啥,有啥用啊?真离婚的话,孩子给她,凭啥让她轻手利脚的?
“我大哥要是带着孩子,那就是个拖油瓶,能好找对象吗?”
公公抹搭周杰一眼:“你呀,白活!能让他们离婚吗?静安再不好,还是个过日子的女人。
“要是离婚,你大哥把外面的女人娶进门,这个家就非败在他们手里不可!”
周杰说:“那就把冬儿让她领走,让她带着冬儿在外面过几天苦日子,才会觉得咱家好。”
公公冷冷地说:“孩子不能让她带走,她想孩子,也得回来跟九光过!”
大姑姐周英望着窗外静安远去的身影,心事重重。
——
静安这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新租的房子,好像里面总有动静,不是这里响一下,就是那里响一下。
静安干脆打开灯,房间里查看了一遍,连个蚂蚁都没看见。
静安租的房子不大,一进门,就是个小小的客厅,对面就是一铺炕,炕和门的距离,不过有四五尺。
在炕的位置打了一个隔断,后面就是小小的厨房,有个炉子。
静安再躺下,听不见声音了,但内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想冬儿。
猜不透婆家为什么要把冬儿硬留下。
她走了之后,冬儿会哭多久?
这场离婚仗,她最终能不能把冬儿的抚养权要过来?
这些,都是未知的。虽然崔书记员说得肯定,可世事多变,没有成为事实的事情,静安都不敢十分地相信。
第二天上午,静安脖子上缠了围巾,戴着墨镜,骑着自行车去了冬儿的幼儿园。
老师却告诉静安,冬儿没来上学。
冬儿去了婆家的小铺,冬儿没在小铺。
公公说:“冬儿在家呢,九光也在家,他要和你谈谈,你回去吧。”
静安不敢回家,她怕九光兽性大发,再动手打她。她现在害怕见到的人就是九光。
静安颓丧极了,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一直到离婚那天,她才能和冬儿见面?
静安去找崔书记员,把这种情况说了。
崔书记员淡淡地说:“他们家没有别的办法,又不想让你离婚,就会用孩子牵制你。”
女职员也说:“男方家里惯用的办法,你沉住气,离婚之后,得到孩子的抚养权,你就赢了。
“这半个月先别去看孩子,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静安看不到孩子,焦躁不安,什么也干不下去。
她回到出租屋,难受极了,想到冬儿就会掉眼泪。
好在房间里有一摞《鹤鸣》杂志,静安只要翻开书,心就渐渐地安静下来,慢慢地,她就被书里的故事所吸引。
可是,人不能总是在书本里活着,还要面对现实。
第三天,静安又去了幼儿园,老师还是说冬儿没去上学。
静安骑着自行车,走到九光的家门口,看到那扇黑色的铁门,她犹豫了,最后,还是推着车子,噙着泪水离开。
崔书记员和女职员说得都是对的,舍不得孩子,她就得一辈子被九光捏扁搓圆。
就得一辈子跟九光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挨打受气。
静安脸上的伤痕印记淡了一些,她决定出摊,尽快把手里的衣服都卖掉,她好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已经是深秋,晚上天冷了,到街里遛达的人基本看不见,一下班,街上就安静极了。
静安开始白天到步行街去卖衣服。
现在,在外面出摊的少了,卖衣服的没有了,只有静安一家。旁边有个卖水果的摊子,还有个卖冷面的摊子。
白天街里还是热闹的,有些闲人逛街买衣服,还有农村人来城里买货。
只不过,他们买货讲价讲得狠,有时候静安不注意,还丢一件衣服。
静安也不生气,出摊时间长了,什么人都会遇到。要是天天生气,早气死了。
这天上午,一辆摩托车忽然停在静安的摊子前。静安一惊,九光来了?
一抬头,看到摩托车上坐着的人是李宏伟,静安一下子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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