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公文!孽畜松口!”张大人魂飞天外,失声尖叫。
笨笨哪管这些,它得意地发出一声嘶鸣,有力的翅膀猛地一扇,借着冲力,竟将整个公文袋甩向了半空!
“哗啦——!”
脆弱的火漆封印瞬间崩裂。厚厚一沓纸张如同天女散花般,纷纷扬扬地从半空中飘洒下来,落满了大半个上书房的地面。
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内侍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牙齿咯咯打颤:“兵…兵符…假的…都是假的啊!”
那散落一地的纸张上,赫然是密密麻麻的伪造印记、虚假的调兵记录、仿造的虎符图样……每一页都指向同一个惊天阴谋——兵符伪造!这正是前段时间震动朝野、女帝亲自下令严查、至今尚未完全结案的兵符失窃案的关键伪造证据!它们本应封存在大理寺最机密的档案库深处,此刻却被一只鹦鹉当众抛洒了出来!
混乱中,躲在书案底下看热闹的小泉儿,大概觉得这些飘落的纸张碍事,又或者纯粹是孩童天性中对“玩水”的向往,他“咿呀”一声,好奇地伸出沾着点心渣滓的小胖手,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张飘落的伪造记录按去。掌心微光再闪,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灵泉之力涌出,瞬间包裹住那张轻飘飘的纸。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张记录着伪造信息的桑皮纸,在泉儿掌心灵泉之力的包裹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瞬间软化、变形、凝聚!眨眼之间,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熔铸成了一块沉甸甸、黄澄澄、足有小儿拳头大小的金块!“噗”的一声轻响,金块掉落在金砖地上,发出沉闷而真实的声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金块光滑的表面上,如同有看不见的刻刀在运作,自动浮现出四个深刻而清晰的大字:“伪造证据”!
“呃……噗通!”
目睹这神乎其技、如同仙术的一幕,又看到自己费尽心机藏匿甚至准备转移销毁的铁证被当众“点纸成金”还烙上罪状,本就惊惧交加的大理寺丞张大人,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如同被抽掉了全身骨头,直接瘫软在墙角那丛因灵气滋养而格外肥厚的灵泉苔藓堆里,人事不省了。
“夫人,”一个低沉醇厚、带着一丝无奈笑意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般从门口传来,“看来这上书房,今日是要改戏台了?”
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的九王爷萧景容,迈步走了进来。他玄甲已卸,肩甲处坚硬的玄铁边缘,蹭过门槛边堆放着、袋口微敞的几袋贡米。米袋雪白的粗麻布上,赫然印着一个用炭条画出的、歪歪扭扭却神气活现的涂鸦:一座顶着笑脸的“米山”!正是泉儿前些日子“巡视”粮仓时的“杰作”。
夏紫月紧随其后踏入这如同飓风过境般的上书房。她一身明黄帝袍,金线绣制的龙纹在窗外透入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她神色平静,目光如深潭,迅速扫过这满地的荒唐与狼藉——僵硬定格的太傅、书案上引吭高歌的灵泉鸡、地上哭闹的皇子、散落的伪造兵符记录、瘫在苔藓里的大理寺丞……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萧景容身上,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她龙袍宽大的袖口微动,一支造型奇特的听诊器滑落出来,尾端镶嵌的细小灵泉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清脆的碰撞声。不知是被此地混乱的灵泉之气激发,还是残留了某次使用的印记,那听诊器的金属听头里,竟毫无征兆地猛地爆发出几声极其响亮、充满攻击性的“嘎嘎!嘎嘎!”的鹅叫!
这声音突兀而尖锐,如同战斗的号角!
正唱到兴头上、翅膀上“虫子餐奖励”字样闪闪发光的富贵七代,被这近在咫尺、充满威胁的同类(?)嘶鸣吓得浑身七彩羽毛猛地一炸!酝酿到一半、准备再次挑战《纤夫的爱》高音部分的“鸡式唱腔”,瞬间岔了气,拐到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调门上:
“妹妹你坐船头哦哦……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唔…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高亢激昂的纤夫号子,硬生生被它扭曲成了软绵绵、黏糊糊的摇篮曲!调子七扭八歪,还带着惊吓过后的颤音,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夏紫月眸光一闪,并未理会那跑调跑到天边的摇篮曲。她莲步轻移,径直走向那个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脸色灰败、眼神绝望的太傅王伯安。她的目光落在他那因惊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落在他那标志性的、此刻却显得格外脆弱的花白胡子上。
“景容你看,”夏紫月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冷然。她并未动手,只是指尖朝着王伯安的胡须方向轻轻一点。
一缕极细、却凝练如实质的银色光流,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从她指尖悄然射出,轻柔地拂过太傅那保养得宜、一向引以为傲的长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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