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四十分,海城警局门口的探照灯在雨雾里晕成模糊的光斑。
林昭踩过积水的水泥地时,裤脚溅起的水珠正顺着小腿往袜子里钻,像根细针在皮肤上游走——这让他想起实验室观察室里那些后颈泛青的"宿主",他们发抖时也是这样,每一根神经都在被看不见的线牵扯。
穿米白毛衣的少女正背对着他,发梢沾着雨珠,踮脚够着墙上的警徽。
听见脚步声,她转身时眼尾的泪痣轻颤,眼底浮起的金光比陈默更纯粹,像被揉碎的星子。
林昭的后颈突然麻痒——这是功德系统在预警,可那金光里没有恶意,反而带着某种......期待。
"林警官?"少女声音像沾了晨露的银铃,毛衣袖口露出一截手腕,皮肤下有淡青色的纹路若隐若现,"我是沈翎,08号宿主。"
林昭摸出烟盒又放下,金属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两圈:"大半夜找警察,不怕被当嫌疑人?"他盯着她腕间的纹路,那和实验室观察室里的淡青线一模一样,"阮星眠说你问能不能教宿主掌控系统,凭什么信我?"
沈翎歪头笑了,发梢的雨珠落进领口:"因为你是第一个让功德系统认主的人。"她往前走半步,鞋尖几乎碰到林昭的警靴,"系统说,你能理解我们不是怪物。"
雨丝突然变密,打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林昭望着她眼底的光,想起母亲临刑前攥着他的手:"昭昭,要相信光会照进来。"那时他以为光来自法律,后来才知道光藏在系统面板的功德值里。
现在这束光从少女眼睛里溢出来,烫得他喉咙发紧。
"跟我来。"他转身时警服下摆扫过她手背,"审讯室有监控,方便你说实话。"
地下室的审讯室泛着冷白的光,沈翎坐在铁椅上,手腕却没戴铐子——林昭故意没锁。
墙上的时钟走得很慢,秒针每动一下,他后颈的麻痒就深一分。
"交易内容。"他靠在单向玻璃前,影子投在沈翎脸上,"你要我教你掌控系统,我要知道暗蚀的目标。"
沈翎垂眸看自己的掌心,那里浮起淡金色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符文:"镜界系统不是暗蚀造的。"她抬头时眼底的光更亮了,"他们只是偷了核心残片。
真正的系统在找......"她顿了顿,"找一个不需要系统也能坚持正义的人。"
林昭的呼吸顿住。
母亲冤案的卷宗突然在记忆里翻涌——当年所有证人都改了口供,监控录像不翼而飞,连法医报告都写着"自杀"。
那时他攥着母亲的遗书在雨里跪了整夜,遗书最后一句是:"昭昭,要做照进黑暗的光。"
"所以你来找我。"他的声音低下来,"因为系统告诉你,我是那个人?"
沈翎点头,发梢的雨珠滴在铁桌上,"叮"的一声。
单向玻璃后,苏挽月放下记录板。
她的警服第二颗纽扣没扣,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旧疤——那是三年前追捕暗蚀成员时留下的。
此刻她盯着监控里的少女,笔杆在指节间转得飞快:"心理测试结果出来了。"她侧头对身后的顾清欢说,"情绪稳定度9.2,道德判断分比我们队里的老刑警还高。"
顾清欢的白大褂沾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她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检测报告:"沈翎体内的系统有自我净化机制。"她推了推金丝眼镜,"如果她产生恶意,系统会抑制异能输出。"鼠标点过一行数据,"这比林昭的功德系统更......克制。"
苏挽月的手指在桌上敲出轻响。
三年前父亲被暗蚀用精神控制逼得自杀时,她在解剖室抱着父亲的遗体发誓要摧毁所有异能。
可此刻监控里的少女正用指尖描摹铁桌上的划痕,像在描绘某种温柔的轨迹——那和她记忆里父亲被控制时扭曲的脸,完全不一样。
"需要汇报给局里吗?"顾清欢合上电脑,"老陈头那边催了三次证物报告。"
苏挽月望着监控里林昭的侧影——他正低头记录沈翎的话,警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她突然想起上周在案发现场,林昭为救坠楼的小孩被钢筋划破后背,鲜血浸透警服却还在笑:"功德值+50,够换半本刑侦笔记了。"那时她觉得这男人疯了,现在却突然懂了——他的光,从来不在系统里。
"再等等。"她把记录板塞进抽屉,"等林昭问出暗蚀的目标。"
深夜十一点,雨停了。
林昭带着沈翎穿过老城区的梧桐巷,鞋底碾过潮湿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墓碑前的白菊被雨打歪了,他蹲下身扶正,指尖触到冰凉的大理石——母亲的名字刻在上面,"林素"两个字被他擦得发亮。
"我妈是小学老师。"他摸出兜里的烟,又想起母亲最讨厌烟味,便别在耳后,"她班上有个留守儿童被欺负,她去理论时被推下楼梯。
暗蚀买通了目击者,说她是自己摔的。"他喉结动了动,"开庭那天,她朝我笑,说昭昭要做个好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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