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5月15日,格拉斯哥的晨雾还没散尽,汉普顿公园球场的草皮已经泛着湿漉漉的光泽。场地管理员汤姆用耙子最后一次梳理禁区线附近的草叶,草尖上的水珠滚落,在白色的线痕上晕开小小的湿斑。他弯腰捡起一块被风刮进来的薯片袋,心里默念着:“可别出什么岔子,今天全世界都在看着呢。”
球员通道的走廊里,米兰的红黑球衣和皇马的白色球衣在衣架上交替悬挂,像两列蓄势待发的士兵。克罗亚斯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球鞋内侧的磨损处——这双战靴陪他踢了整个欧冠赛季,鞋跟处的橡胶已经磨出了一道浅沟。“在想什么?”舍甫琴科走过来,把一瓶未开封的运动饮料放在他面前,乌克兰人的拇指关节上还留着昨天训练时擦伤的结痂。
“在想草皮。”克罗亚斯抬头,视线穿过队友们的肩膀,落在窗外的球场,“汤姆说这里的草种混了30%的黑麦草,比圣西罗的更韧,转身时得更用力。”舍甫琴科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16岁的孩子操心草种?我像你这么大时,只想着怎么把球踢进对方球门。”他忽然压低声音,“等会儿要是在禁区左侧拿到机会,记得往远门柱传——卡洛斯喜欢内切,那边会有空当。”
隔壁的皇马更衣室里,卡洛斯正对着镜子拉扯袜子。巴西人的小腿肌肉像两块凸起的岩石,他总说这样的肌肉能让射门时速多5公里。“罗尼,你那肚子再大点,就该穿XXXL的球衣了。”他用葡萄牙语喊着,视线斜斜地瞟向大罗。后者正用手捏着自己的腰线,笑嘻嘻地回嘴:“等会儿我进球了,就把球衣脱下来给你当枕头。”
齐达内坐在角落的按摩床上,理疗师正在给他的左膝贴肌效贴。法国人的动作很慢,指尖划过贴布边缘时,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齐祖,米兰的双后腰很麻烦。”贝克汉姆走过来,用英语说,他的发胶在灯光下泛着亮,“马克莱莱的横向移动比录像里快。”齐达内点点头,从战术板上撕下一张便签,用钢笔写下“15米区域”——那是他计算出的米兰防线最容易出现缝隙的距离。
上午10点,双方开始适应性训练。克罗亚斯带着球在左路来回折返,球鞋碾过草皮的声音像春蚕啃桑叶。他突然停下,弯腰摸了摸草皮:比想象中软,落地时膝盖得弯得更深。马尔蒂尼在不远处练习头球,老队长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每一次甩头都带着风声。当足球砸在他的胸膛上,发出“嘭”的闷响,像敲在鼓上。
皇马的训练场上,大罗正在和欧文玩二过一。巴西人故意放慢速度,让英格兰小将轻松完成一次射门,然后拍着他的后背大笑:“小子,等会儿可别被内斯塔吓哭。”欧文抿着嘴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球捡回来——他的靴底沾了块草皮,那是刚才急停时蹭下来的。
看台上,第一批球迷已经进场。米兰死忠吉安卡洛举着1989年欧冠决赛的门票根,坐在前排的位置。他的围巾上绣着“FORZA MILAN”的字样,边角已经磨得发白。“我孙子总说我老古董,”他跟旁边的年轻人搭话,“但他不知道,1994年我们赢巴萨那天,雨比今天还大,马尔蒂尼的头发都在滴水,却像座铁塔似的站在那里。”
皇马球迷区里,22岁的西班牙学生伊莎贝尔举着费戈的海报。她的指甲涂成了白色,上面画着皇马的队徽。“我爸爸1966年就在这里看过决赛,”她指着球场中央的圆圈,“他说那里的草皮会记得所有伟大的进球。”旁边的球迷突然开始唱队歌,伊莎贝尔跟着哼起来,声音有点抖——她昨晚激动得只睡了三个小时。
下午3点,球员通道里开始变得嘈杂。米兰球员排队走出更衣室时,克罗亚斯的手心有点出汗。他偷偷看了眼马尔蒂尼,老队长正盯着通道墙壁上的冠军旗帜,眼神像在跟老朋友打招呼。“别紧张,”卡纳瓦罗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意大利人的香水味混着须后水的味道,“就当是在米兰内洛的训练赛。”
皇马球员走出来时,大罗故意撞了下克罗亚斯的肩膀。“小家伙,”他眨眨眼,“等会儿我要是过了你,可别哭鼻子。”少年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他注意到大罗的鞋带系得有点松,鞋舌歪在一边。
入场仪式开始时,雨突然下了起来。工作人员赶紧跑上场,用吸水布擦拭中圈附近的积水。克罗亚斯站在队列里,雨水顺着他的金色长发滴进衣领,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当《 Champions League Anthem 》响起时,他忽然想起穿越前在视频里看的1999年欧冠决赛,曼联补时绝杀拜仁的画面——原来足球的紧张感,隔着时空都能穿透屏幕。
抛硬币时,马尔蒂尼的拇指指甲在阳光下泛着白。他赢了,选择先开球。齐达内拍了拍他的胳膊,两个队长的手都很凉,沾着雨水。“祝你好运。”法国人的英语带着口音,像含着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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