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穿透厚重的云层，在钢铁穹顶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基地指挥中心内，空气里弥漫着金属与机油混合的气息。全息投影在空中缓缓旋转，标注着各个战区的坐标点正陆续亮起绿色信号灯。
“最后一支小队抵达预定位置。”
凌霜站在控制台前，听着耳机中传来的汇报声，手指轻轻搭在战术板边缘。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头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数据环——所有战斗单位的状态栏都已转为稳定。
“确认部署完毕。”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而清晰，“让各战区再做一次装备自检。”
通讯频道里传来整齐划一的回复：“明白。”
她转身走向主屏幕，目光落在地图最北端的一个红色标记上。那是敌军最可能突破的方向，也是他们投入最多兵力的地方。
“补给情况？”她问。
“前线部队有三成尚未完成弹药装载。”副官快速回答，“后勤正在调配。”
凌霜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另一侧的操作台前，调出补给运输路线图。
“把优先级调整为‘突击部队第一’。”她下达指令，“二线防御由预备役接替。”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基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整理过一般，节奏变得更加紧凑有序。
一名年轻的士兵抱着武器从走廊经过，脚步略显迟疑。他停下来看了看墙上那幅老旧的地球地图，低声问身旁的战友：“你说……我们真的能赢吗？”
这句话被巡逻的监控无人机捕捉到，自动上传至系统日志。
凌霜听见了。
她没有责备，也没有解释，只是走过去，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旧时代的金属牌，放进那名士兵的掌心。
“你带着它。”她说，“就知道答案了。”
士兵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那枚刻着地球国徽的牌子，指尖微微颤抖。
“这是……”
“一位老兵留下的。”凌霜淡淡地说，“他曾说，只要有人还记得这枚牌子的意义，人类就不会输。”
士兵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些什么。
凌霜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朝指挥中心走去。她的背影笔直如枪，步伐坚定，像是踩在某种无声的节拍上。
模拟演练在上午九点准时开始。
全息战场在大厅中央展开，虚拟敌人从三个方向同时逼近。各单位按照预案展开阵型，火力覆盖、掩护撤退、定点爆破等动作井然有序。
然而就在第三轮进攻时，系统突然出现短暂卡顿，导致两个小队误判敌情，险些造成内部交火。
“暂停！”凌霜果断下令。
画面冻结在半空，所有人屏住呼吸。
“查原因。”她冷静地对技术员说。
几分钟后，一份报告出现在屏幕上。
“AI辅助模块受到未知信号干扰。”技术员分析道，“干扰源不在本地数据库中。”
凌霜眯起眼睛，盯着那段异常代码的波形图。
“这不是普通的系统故障。”她低声说，“有人想让我们乱。”
她立即下令启用备用战术协议，并亲自坐镇指挥席位，重新校准各单位响应时间与火力分配逻辑。
“所有人注意。”她在通讯频道中说道，“接下来我们将采用手动协同模式，一切行动以我的指令为准。”
“是！”
演练重启，这一次没有任何偏差。
当最后一波攻击被成功拦截，系统发出“任务达成”的提示音时，全场响起一片掌声。
但凌霜依旧紧绷着脸，她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
演练结束后，一个加密信息悄然跳入她的终端。
【信号干扰源疑似非本地来源】
她盯着这条信息看了许久，最终将其锁定并转发给女娲进行深度分析。
黄昏时分，基地广场上聚集了上千名战士。
他们身穿统一的战术服，肩章上印着不同的编号和所属部队。风掠过他们的脸颊，吹动旗帜上的残破边角。
凌霜走上高台，目光扫过人群，沉默了几秒。
“我们不是为了胜利而战。”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我们是为了让后来者知道，我们曾经战斗过。”
人群中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在低语。
“归墟要来了。”她继续道，“它们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但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的猎物。”
她举起右臂，示意所有人跟着她一起举起手。
“现在，请跟我念——”
她带头喊出誓言：
“我愿以血肉之躯筑墙，以意志之火照明，守护文明最后的火种！”
一千多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雷霆炸裂天空。
“我愿以血肉之躯筑墙，以意志之火照明，守护文明最后的火种！”
喊声回荡在基地上空，久久不散。
一名年长的士兵站在队伍最前方，注视着凌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他没有喊得最大声，却是唯一一个将誓言每一个字都记进心里的人。
他知道，这一战之后，有些人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而有些名字，将永远消失在尘埃中。
但他也知道，正是这些无名者的存在，才让人类不至于彻底灭亡。
夜幕降临，星光稀疏。
凌霜站在指挥中心外的平台上，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她知道，归墟已经不远了。
“你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自己。
远处，一台巡逻机甲缓缓驶过，金属履带碾碎地上的碎石。
忽然，它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一次。
两次。
三次。
然后，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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