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我...杀了一个人。"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被刀锋的嗡鸣淹没。
丫丫震惊地看着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很难想象她竟然会杀人。
"他欺负我弟弟,"小蝶继续说,眼中闪烁着泪光,"一次又一次...那天他把我弟弟推下楼梯,我...我失去了理智。"她抬起手擦了擦眼泪,"我用晾衣绳勒死了他。后来我被抓住,判了死刑。我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没想到..."
"没想到地狱会根据你的罪行给予相应的惩罚。"丫丫轻声接上她的话。现在她明白了,刀山地狱惩罚的是暴力伤人的罪孽,每一把刀都代表着受害者承受的痛苦。
小蝶点点头,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去。丫丫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但自己的脚也因此被刀刃割得更深。两人勉强稳住身形,都疼得脸色发白。
"谢谢..."小蝶虚弱地说,"我总在这里摔倒..."
丫丫看着小蝶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双腿,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停下脚步,弯腰开始解自己衣服下摆的布条。
"你在干什么?"小蝶惊讶地问,"不能停下!"
丫丫没有回答,快速用布条缠住小蝶鲜血淋漓的双脚,做成简易的"鞋子"。"这样能好受些。"她说,尽管自己的脚已经痛得几乎失去知觉。
小蝶的眼泪夺眶而出:"可是你..."
"我没事。"丫丫勉强笑了笑,"继续走吧,快到了。"
两人继续向上攀登,丫丫的每一步都比之前更加痛苦,布条给了小蝶些许保护,却意味着她自己承受着双倍的痛楚。汗水混合着血水从她额头滑落,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几乎想要放弃,但每当这时,小蝶就会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
"看!"小蝶突然喊道,声音充满希望,"我们快到了!"
丫丫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山顶近在咫尺。这个发现给了她新的力量,她抓紧小蝶的手,两人一起艰难地迈出最后几步。
当她们终于踏上山顶的平台时,两人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般,同时瘫倒在地。丫丫的双脚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形状,血肉模糊得让人不忍直视,仿佛被无数根钢针狠狠地刺穿,又像是被重锤反复砸击过。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应该让人痛不欲生的剧痛竟然开始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缓缓地流淌过丫丫的全身。
"你做到了……"小蝶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飘落,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颤抖,"从来没有人……没有人愿意为我这样做……"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丫丫想要开口回应小蝶,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无论怎样努力都发不出一丝声音。她惊恐地看着小蝶,只见小蝶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就如同之前那个驼背老者一样,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中。
"别怕,"小蝶似乎察觉到了丫丫的恐惧,她微笑着解释道,"这意味着我通过了考验。因为你的牺牲,我得到了救赎。"她慢慢地伸出手,轻柔地触碰着丫丫的脸颊,然而,当丫丫的目光落在小蝶的手指上时,她惊讶地发现,小蝶的手指已经变得如同烟雾一般,虚无缥缈,仿佛只要轻轻一吹,就会消散无踪。竟近乎透明,"谢谢你,丫丫。我终于可以...真正安息了。"
丫丫想抓住小蝶的手,却抓了个空。少女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如同夏夜里的萤火虫,缓缓升向黑暗的天际。在完全消失前,小蝶的声音最后一次传来:
"第十五层...小心那些镜子..."
丫丫茕茕孑立于山巅,遥望着小蝶渐行渐远的方向,心中恰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感交集。她拯救了一个迷途的灵魂,却茫然不知自己的父亲身在何处,是否也如小蝶一般亟待援助。手腕上的通灵古钱蓦地颤动起来,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指引着山顶另一侧的一条羊肠小道。
丫丫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痊愈如初,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疤痕都未曾留下。
这莫非就是通过考验的赏赐吗?她最后深深地凝视了一眼那刀山,那些锋利的刀刃此刻看上去已不再那般面目狰狞——它们宛如忠诚的卫士,恰似炼狱本身,其目的并非惩罚,而是净化。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如蟒蛇般延伸至一个圆形的石室,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面镜子,每一面都犹如一面神秘的魔镜,映照出千奇百怪的影像。
丫丫想起小蝶的谆谆告诫,如履薄冰般地靠近最近的那面镜子。
镜中呈现的并非她的倩影,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被死死地禁锢在石柱之上,无数细小如蚁的虫子如潮水般从他的七窍钻入,又从皮肤下钻出。男人痛苦地挣扎着身躯,却无法发出哪怕一丁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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