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卖掉资格?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滑入脑海。原主的记忆里,最初闪过的就是这个念头。抽签资格极其珍贵,供不应求,在黑市上,一个资格甚至能炒到上万龙币!卖掉它,不仅能解决眼前的房租、话费、失业危机,甚至还能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用为温饱发愁,可以重新找一份不那么辛苦的工作,在这座庞大冰冷的城市里,继续他那头牛马般、却至少能活下去的人生轨迹。
卖掉它……
林风的目光落在墙壁上那张模糊褪色的明星海报上,海报上的人笑容灿烂,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困境。卖掉它,似乎是最理智、最符合一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底层孤儿的选择。卖掉它,就能立刻摆脱这令人窒息的债务和失业威胁。
可是……
他的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传奇界》广告中那惊鸿一瞥的画面:穿着简陋布衣(防御2-2,魔御0-1)的新手,挥舞着粗糙的木剑(攻击2-5),在比奇城外追逐着咯咯叫的鸡。那笨拙的动作,那熟悉的怪物形态……紧接着,是骷髅洞深处闪烁的磷火,沃玛寺庙前浩荡的行会大军,赤月峡谷狰狞的蜘蛛,火龙神殿那焚尽一切的龙炎……前世无数个日夜积累的经验、技巧、甚至是对未来那个隐约透露着“游戏降临”信息的模糊预感,都在他的血液里疯狂地呐喊、咆哮!
卖掉它,就等于亲手掐灭这黑暗中唯一的光!等于放弃前世猝死换来的、可能是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等于永远被钉死在这散发着霉味和绝望的底层,像原主一样,在日复一日的牛马生涯中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无声无息地腐烂掉!
“不!”一声嘶哑的低吼从林风紧咬的牙关中迸发出来。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手中那张小小的资格卡,眼神里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那不是理智的火焰,而是被逼到悬崖绝境、退无可退后,从灵魂最深处迸发出的、不顾一切的孤注一掷!
“不能卖!死也不能卖!”他对着这间冰冷的囚笼,对着空气中弥漫的绝望,发出了无声的咆哮。资格卡被他攥得更紧,仿佛要将它融入自己的骨血。“这是我的!是我翻身的本钱!是我离开这鬼地方的唯一希望!”
卖掉资格,换取一时的喘息?然后呢?继续在流水线上麻木地重复?在工地上耗尽体力?在顾客的辱骂中卑躬屈膝?最终像原主记忆碎片里那些模糊的工友身影一样,被生活的重担彻底压垮,消失在城市的某个阴暗角落?
不!绝不!他受够了!前世猝死前那虚拟沙巴克的喧嚣和热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这一世,他绝不能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价值9999龙币,需要用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去豪赌!
赌上一切!
林风猛地站起身,因动作过猛眼前又是一阵发黑,但他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强迫自己清醒。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目光凶狠地再次扫视这间破败的出租屋。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绝望的茫然,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掠夺性的审视,搜寻着任何可能换取龙币的东西。
破桌子?锈迹斑斑,摇摇晃晃,桌面坑洼不平,拿去废品站估计都没人要,顶多当柴火劈了烧,值不了几个铜板。
铁架床?更别想,这是房东的财产。原主记忆里,搬进来时除了一张破床垫,什么都没有。擅自处理,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衣服?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破洞的T恤和磨得发亮的工装裤,还有脚上这双夹着黑泥的人字拖……加起来能值20龙币吗?恐怕连收破烂的都嫌弃。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桌子底下,那个被几个空泡面桶半掩着的、落满灰尘的黑色大塑料袋上。原主残存的记忆告诉他,那里面放着的,是他曾经在某个倒闭的小电子维修铺打零工时,偷偷带回来的“废品”。
他弯下腰,用力将那沉重的袋子拖了出来。灰尘扬起,呛得他又是一阵咳嗽。他解开塑料袋上系着的死结,一股混合着金属锈蚀、塑料老化和机油挥发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袋子里的东西杂乱地堆在一起:几块大小不一的电路板,上面的电子元件歪歪扭扭,有的焊点已经脱落,蒙着厚厚的灰尘;几根缠绕在一起、颜色各异、绝缘皮有些老化的电线;几块形状不规则、锈迹斑斑的铁疙瘩;还有几件沾满油污、手柄都磨得发亮的简易工具——一把豁口的钳子,一把锈蚀的螺丝刀,一把卷了刃的小钢锯。
最显眼的,是一个沉甸甸、外壳严重变形、沾满黑黄色油泥的圆柱形物体——一个报废的电机。外壳的金属部分锈蚀得厉害,铭牌早已模糊不清,几根断掉的线圈从裂开的缝隙里探出头来,像死去的触手。
这些东西,在原主眼里,是准备找机会卖给收废品老头换几包劣质烟的“垃圾”。但在前世作为一个理工男、多少懂点机械和电子基础的林风眼里,这些却成了最后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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