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死寂笼罩了他。他像一具真正的尸体,瘫软在冰冷肮脏的纸板上,不再挣扎,不再言语。
刘金牙厌恶地啐了一口:“废物!拖走!扔到门口去!别死在这里晦气!”他挥挥手,示意跟班处理。
两个跟班上前,如同拖死狗一样,粗暴地架起林风软绵绵的身体,拖出工棚,拖过冰冷的水泥地,一直拖到仓库区外围那扇巨大的、紧闭的铁栅栏门外,像扔垃圾一样将他丢在了路边布满灰尘的绿化带旁。
清晨冰冷的空气刺激着裸露的皮肤。林风蜷缩在潮湿的草地上,身体因为寒冷和剧痛而剧烈地颤抖着。灰尘沾满了他汗湿的衣服和脸颊。路人投来或好奇或厌恶的目光,匆匆而过。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翻过身,仰面躺在冰冷肮脏的地上。灰蒙蒙的天空被城市高耸的楼宇切割成碎片。巨大的全息广告牌上,《传奇界》那燃烧着烈焰的火龙依旧在威严地盘旋,开服倒计时的数字如同跳动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视网膜:**距离开服:11小时37分28秒…**
头盔…游戏…改变命运…
柱子哥的五百块…没了…
自己所有的钱…都没了…
还欠着五千块卖身债…
身体像散了架,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意识沉入黑暗的深渊,这一次,他没有再挣扎。
……
再次恢复意识时,是被一种熟悉的、带着焦虑和关切的摇晃惊醒的。
“风子!风子!醒醒!你咋躺这儿了?!”
是王铁柱!
林风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王铁柱那张黝黑、憨厚、此刻写满焦急和担忧的大脸占据了整个视野。他正蹲在林风身边,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
“柱子…哥…”林风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的老天爷!你这是咋弄的?”王铁柱看着林风狼狈不堪、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沾满灰尘和污渍的样子,又惊又怒,“我昨晚眼皮子就跳得厉害!今早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就寻思着过来看看!结果就看见你躺这儿了!是不是刘金牙那个王八蛋?!他把你咋了?!”
林风无力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让他痛得蜷缩起来。
“别说了!先跟我回去!”王铁柱不由分说,那蒲扇般的大手小心地将林风搀扶起来。林风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铁柱身上,双腿如同面条般绵软无力。每走一步,腰椎和后脑勺的剧痛都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直流。
王铁柱半扶半抱地架着林风,穿过喧嚣的街道,引来无数侧目。回到那间熟悉的、散发着霉味的出租屋,王铁柱小心翼翼地将林风放在那张硬邦邦的铁架床上。
“风子,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热水和吃的!”王铁柱看着林风惨不忍睹的样子,急得团团转,转身就要冲出去。
“柱子哥…等等…”林风用尽力气,嘶哑地叫住他。他颤抖着手指,艰难地指向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印着《传奇界》火焰龙纹LOGO的方形包装盒。
王铁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走过去,拿起那个包装盒,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递到林风面前。
林风看着那个盒子,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回光返照般的光芒。他挣扎着,用颤抖的手,从裤子最里面的口袋——那个唯一没有被搜刮、没有被丢弃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小小的、暗金色的资格卡,以及那张磨损严重的银行卡。
“头盔…买…必须买…”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念,“卡…里…还有…127块…密码…是…生日…后六位…”他报出一串数字,那是原主身份证上的生日。
王铁柱看着林风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神,再看看他手中那张小小的卡片和银行卡,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他接过资格卡和银行卡,用力地点点头:“行!风子!哥信你!哥这就去!你等着!千万别乱动!”
王铁柱拿着东西,像一阵风般冲出了出租屋。
林风瘫在床上,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哀嚎。剧痛、疲惫、寒冷、绝望……各种负面感受如同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的神经。他死死盯着墙上那个早已停摆的挂钟,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有几个小时。当王铁柱那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时,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崭新的方形包装盒。盒子通体黑色,正面是《传奇界》那极具冲击力的火焰龙纹LOGO,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内敛而高级的光泽。
“买到了!风子!买到了!”王铁柱的声音带着激动和如释重负,他将那沉重的盒子轻轻放在林风床边破旧的木桌上。
林风的目光瞬间被那个盒子牢牢吸住。仿佛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在这一刻都被这个冰冷的金属盒子驱散了。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王铁柱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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