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巨大的熔金眼眸瞬间转向溪流对岸。月光清冷如水,清晰地映照着那片空地。
昨日的血腥战场,此刻已归于沉寂。那头倒毙的林麝尸体早已被闻讯而来的其他夜行食腐者(比如几只体型巨大的秃鹫)分食得只剩下零星的皮毛和骨架,散落在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草地上。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和腐臭气息。
而空地边缘,那株巨大的枯死古木下——
那头受伤的母岩羊,竟然还在!
它低伏在枯树盘根错节的巨大阴影里,灰褐色的皮毛沾满了泥土和干涸的血迹。那条受伤的前腿依旧不自然地弯曲着,但它显然用尽了一切办法处理过伤口——伤口周围的毛发被它用舌头舔舐得相对干净,沾染的泥土和腐叶也被清理掉,露出翻卷的皮肉,虽然依旧狰狞,却没有进一步恶化的迹象。它巨大的腹部依旧微微隆起,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小心地保护着腹中的小生命。
此刻,它似乎被溪边毛毛的动静惊动,警惕地昂起头颅,灰褐色的眼睛越过溪流,望向这边。那眼神中,昨日那极致的绝望和恐惧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劫后余生的警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
当它的目光与毛毛巨大的熔金眼眸对上时,巨大的身躯明显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想要低下头去。但最终,它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咩…”声,随即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舔舐着自己受伤的前腿。
它熬过了最危险的黑夜!在毛毛的麒麟威压(虽然主要针对鬣狗)和奚旺那一声意外却惊天动地的“咆哮”震慑下,这片区域的其他掠食者暂时都不敢靠近!给了它宝贵的喘息之机!
“呜嗷…”(命挺硬…)毛毛熔金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它巨大的头颅转向怀中的奚旺,用意念传递道:“…那母羊…没事…熬过来了…”
“咿呀…好…”奚旺纯净的意识海瞬间被巨大的欢喜填满!小脸上绽开一个虚弱却无比明亮的笑容,乌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纯净的意念传递着“羊羊没被吃掉!”、“太好了!”的简单快乐。仿佛自己承受的痛苦,在看到这个结果时,都变得值得了。
毛毛看着嘤嘤怪那纯粹的笑容,熔金眼眸也柔和下来。它巨大的爪子极其轻柔地拍了拍奚旺的小肩膀(这次控制好了力道):“…饿了吧?暖毛毛去弄点吃的…你乖乖躺着…”
“嗯!”奚旺用力点点头,小手却依旧抓着毛毛的绒毛不放,纯净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依恋。
毛毛巨大的身躯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挪动,如同移动一座精密的瓷器山。它庞大的身躯挡在奚旺和溪流之间,熔金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对岸的密林和幽暗的灌木丛。确认暂时没有危险的气息潜伏,它才小心翼翼地俯下巨大的头颅,伸出带着厚实肉垫的前爪,探入清凉的溪水中。
这一次,它的动作不再是粗暴的拍击,而是如同最灵巧的渔夫。巨大的爪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缓缓沉入水下,水流顺着鳞片缝隙滑过,几乎没有带起一丝涟漪。熔金眼眸锐利如鹰,锁定着水下一条正在石缝间觅食的、肥硕的青背草鱼。
静如磐石,动若雷霆!
巨大的爪子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瞬间从水中弹出!带起的水花极小!爪尖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那条草鱼的鱼鳃下方!肥硕的草鱼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便被牢牢地钉在了爪心!
“呜噜噜…”(搞定!)毛毛用意念得意地哼唧了一声,巨大的爪子缩回岸边,将还在徒劳甩尾的草鱼丢在青石旁干净的草地上。
就在毛毛准备处理这条早餐鱼时,溪流对岸那片沉寂的密林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却充满压抑和混乱的骚动声。
“呜…嗷呜…”“嗬…嗬嗬…”“叽…叽叽…”
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痛苦、恐惧、羞愤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混乱!正是那群溃逃的鬣狗!
毛毛巨大的耳朵如同雷达般瞬间竖起!熔金眼眸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冷光。它巨大的头颅微微侧转,强大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探向对岸密林的阴影深处。
只见在一处被巨大蕨类叶片和垂挂藤蔓完全遮蔽的、光线极其昏暗的林间洼地里,昨日那群凶神恶煞的鬣狗,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地狱”。
首领“裂颅者”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庞大的身躯瘫软在潮湿冰冷的泥地里。它那曾经高昂的、布满伤疤的头颅此刻深深埋在前爪之间,巨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间歇性地剧烈抽搐着。每一次抽搐,它那肮脏的黄褐色皮毛下就渗出更多腥臊的尿液和污物,将身下的泥地浸染得一片狼藉。那双曾经暴戾猩红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茫然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仿佛灵魂都已被那一声“大地震怒”般的咆哮彻底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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