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粗重得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山坡上回荡。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断裂的骨骼和撕裂的肌肉,带来一阵阵尖锐的抽搐和闷痛。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如同带着冰渣的刀子,刮得喉咙火辣辣地疼。
毛毛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泥,瘫倒在斜坡最高处一片相对干燥的草地上。金红色的鳞片黯淡无光,沾满了干涸的泥浆和暗红色的血痂,碎裂剥落处露出的皮肉狰狞地翻卷着,边缘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胸腹处那恐怖的凹陷虽然被强行归位的骨骼支撑着不再塌陷,但每一次微弱的呼吸起伏,都让那片区域的鳞片缝隙间渗出丝丝缕缕粘稠的金红色血珠,在身下干燥的草叶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湿痕。
巨大的熔金眼眸半睁着,瞳孔涣散,失去了往日熔金般的璀璨光泽,只剩下疲惫到极致的浑浊。巨大的头颅无力地枕在交叠的前爪上,连动一动眼皮的力气都欠奉。巨大的尾巴软塌塌地拖在身后,像一条失去了生命的巨大蟒蛇。
“…暖毛毛…要散架了…”巨大的意念在意识海中微弱地呻吟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和难以言喻的虚脱感。燃烧血脉本源带来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留下的只有被彻底透支的躯体和深入骨髓的空乏。之前那如同撕裂空间般的极速狂奔,此刻回想起来如同一个疯狂而遥远的噩梦。代价…太大了。
“咿呀…毛毛…”一个带着浓浓担忧和心疼的童音在耳边响起,小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靠近。
欧阳奚旺跪坐在毛毛巨大的头颅旁边,小小的脸上还残留着泥浆干涸的痕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小鼻子红红的。他伸出白嫩的小手,用袖口沾湿了旁边草叶上的露水,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毛毛巨大鼻梁上干涸的血痂和泥点。他的动作笨拙而小心,生怕弄疼了身下这伤痕累累的巨兽。
“咿…不疼…毛毛…”纯净的意念努力传递着安慰,小小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拂过毛毛紧闭的眼睑边缘,那里有一道被碎石划破的伤口,边缘微微红肿。
“呜…”(傻嘤嘤怪…轻点…暖毛毛的鳞片…快掉光了…)毛毛巨大的意念带着一丝虚弱和无奈的抱怨,巨大的头颅下意识地微微蹭了蹭奚旺的小手,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呜咽般的咕噜声。虽然剧痛依旧,但这小东西笨拙的擦拭和纯净的意念,如同微弱的暖流,稍稍驱散了身体深处的冰冷和虚乏。
“嗯!”奚旺用力点点头,小手更加轻柔。他纯净的意识海能清晰地感受到毛毛传递出的巨大痛苦和虚弱,小脸上满是焦急。他努力回想着之前渡入灵力时那种“暖暖的”感觉,纯净的意念再次集中,小手轻轻按在毛毛巨大的鼻梁上,试图再次调动体内那微弱的灵力。
然而,这一次,无论他如何努力集中意念,小脸憋得通红,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都如同干涸的溪流,再也无法汇聚成丝。之前为了点燃毛毛的生命精元,他本就不多的灵力早已透支,此刻丹田气海空空荡荡,只有一阵阵细微的眩晕感传来。
“咿…没了…”奚旺沮丧地收回小手,纯净的意识海充满了“暖流流不出来了”的失落和自责,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滴在毛毛冰冷的鳞片上,洇开小小的深色水痕。
“…傻嘤嘤怪…哭什么…”毛毛巨大的意念带着一丝强撑的“麒麟奶爸威严”,巨大的熔金眼眸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浑浊的目光看着奚旺脸上的泪痕,“…暖毛毛…死不了…就是…有点…饿…”
巨大的意念传递着最朴素的生理需求。之前那场亡命狂奔,彻底耗尽了它体内残存的最后一点能量。此刻,饥饿感如同苏醒的凶兽,疯狂地撕咬着它早已空空如也的胃袋,甚至压过了伤口的剧痛!巨大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咕噜噜”声,在寂静的山坡上格外响亮。
“咿呀!”奚旺被这巨大的“腹鸣”吓了一跳,随即小脸上的悲伤瞬间被“毛毛饿了!”的急切取代。纯净的意识海立刻行动起来:“…找…果果…给毛毛吃!”
他挣扎着从小小的兽皮“包裹”(之前毛毛用猎物的皮给他做的简易包袱)里翻找,小手在里面摸索着。之前收集的几颗红彤彤的、带着清甜香气的朱果,早在洪水和狂奔中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包袱里只剩下几颗被压得稀烂、看不出原样的浆果残骸,散发着淡淡的酸腐味。
“呜…”(算了…暖毛毛不吃…烂果子…)毛毛巨大的意念带着嫌弃和一丝绝望。巨大的熔金眼眸扫过四周——山坡上林木稀疏,大多是低矮的灌木和耐旱的杂草。经历过大地的疯狂扭曲,仅存的几棵歪脖子树上也是光秃秃的,连片叶子都看不到,更别说果实了。远处森林深处依旧烟尘弥漫,不时传来沉闷的声响,显然危机尚未完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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