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字擂台上,那迅疾如电、却又沉重如山的一剑,所带来的震撼余波,尚未在广场上空完全散去。
“欧阳奚旺,胜!”
裁判执事那略带干涩的宣布声,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引爆了丁字擂台周围更加狂热的声浪!惊呼、骇然、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几乎要掀翻天空。
“一…一剑?!就一剑?!”
“刘师兄的《追风快剑》…连一下都没挡住?”
“那是什么怪力?!那真的是炼气期能有的力量?!”
“野路子…这也太野了!根本没法打啊!”
台下,先前那些带着讥诮和幸灾乐祸的目光,此刻尽数化为了惊惧与敬畏。欧阳奚旺那毫不拖泥带水、极致纯粹的力量碾压,彻底颠覆了许多人对“剑法”的认知。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欧阳奚旺,却早已扛起沉岳,面无表情地走下擂台。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烦人的蚊蝇,未能在他心中激起半分波澜。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台下那些惊骇的面孔上停留,径直走向人群外围的朱福和小金它们。
“旺哥!太厉害了!”朱福激动得圆脸通红,抱着墨星的手都在抖,“一剑!就一剑啊!哈哈,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啾啾!(旺哥赢啦!)”小呆毛兴奋地扑棱着翅膀,落在欧阳奚旺肩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嗷呜?(打完啦?可以吃饭啦?)”墨星的小脑袋从朱福怀里钻出来,混沌的眼睛里只有对食物的最朴素的渴望。
“吼。”小金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赞许意味的长吟,熔金的眼眸温和地注视着主人。
欧阳奚旺伸手摸了摸小呆毛的脑袋,又看了眼墨星,对朱福道:“看着它们,别乱跑。”
说完,他竟再次转身,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依旧喧闹沸腾的擂台区域,向着广场边缘那片相对安静的杉木林走去。
他需要再次沉淀。
第一战,太快,太轻易。对手的实力未能逼出他任何东西,甚至未能让他感受到“势与速”在实战中的微妙变化。那种纯粹力量碾压带来的胜利,固然干脆,却并非他渴求的磨砺。
而且,在挥出那一剑的瞬间,在极度专注又极度放松的奇异状态下,他隐约感觉到,体内那紫金力量与沉岳重剑的共鸣,似乎…触动了一丝深藏于血脉深处、却又无比陌生的东西。
一种…仿佛源自这片山林大地,古老、苍茫、厚重的“意”。
很模糊,一闪而逝,却让他心头莫名一悸。
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捕捉和回味那丝奇异的感觉。
看到他再次“不合群”地独自离开,周围的弟子们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个欧阳奚旺,行事永远透着一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古怪和…莫名的压迫感。
“又…又走了?”
“赢了都不庆祝一下的吗?”
“真是个怪人…”
“或许…高手都是这样的?”
窃窃私语声中,欧阳奚旺的身影再次没入了那片墨绿色的杉木林。
林间静谧,与广场的喧嚣恍若两个世界。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杉木特有的清香,深深吸入一口,仿佛能涤净肺腑间的躁动。
他走到之前那块青石旁,并未立刻坐下,而是放下沉岳,闭上双眼,静静站立。
心神沉入体内,仔细感知着每一丝气血的流动,每一缕紫金力量的运转,试图寻找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奇异悸动。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仿佛他并非站在宗门的杉木林中,而是回到了万灵祖森那更加原始、更加蛮荒的天地。脚下的不再是青石,而是积年的腐叶与湿润的泥土;耳畔响起的不再是同门的喧哗,而是悠远的兽吼与风过林海的涛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苍凉、却又充满生机的“意”,如同沉睡在地脉深处的古老意识,透过他的双足,透过他与大地接触的每一寸皮肤,隐隐传来。
微弱,却真实存在。
是错觉吗?还是…
他忽然想起,在万灵祖森与无数凶兽搏杀、在瘴云谷亡命奔逃、在百锻林日复一日挥剑时,似乎都曾隐隐感受到过这种类似的“意”,只是从未像刚才挥剑时那般清晰过。
这片天地,这片山林,本身…就是有“意”的吗?
他的“滚石”之道,追求力量与速度,其力量源泉来自自身气血,来自大地支撑。是否…也可以尝试去引动、去契合这片天地山林本身的厚重之“意”?
若能如此,他的“势”,将不再是孤立的个人之力,而是…与整片大地山川相连!其厚重,其磅礴,将无可估量!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他的心田,带来一阵剧烈的悸动。
但…该如何引动?如何契合?
他尝试着放缓呼吸,放松身体,将灵识缓缓向下延伸,试图去更加清晰地感知脚下的大地,去触碰那丝若有若无的厚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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