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枯木逢春,暗流汹涌
冰冷的触感将凌尘从昏迷的深渊拽回。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苦役林破茅屋熟悉的霉斑屋顶,而是陌生的、带着药草苦涩气息的木质房梁。身体像是被无数钝刀反复切割过,每一寸筋骨都叫嚣着剧痛,尤其是肋下三道被李玄毒爪撕裂的伤口,即便剧毒已除,依旧火辣辣地灼烧着神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闷痛,喉咙里充斥着浓郁的铁锈味。
“醒了?”一个略显不耐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凌尘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到一个穿着丹堂低级弟子服饰的青年,正拿着一块沾着劣质药膏的布巾,动作粗鲁地往他肋下伤口按去。那药膏气味刺鼻,药效微弱得可怜,更像是某种草木灰混合油脂的糊状物。
“嘶…”剧痛让凌尘倒抽一口冷气,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冷冷扫向那弟子。
那弟子被凌尘眼中尚未散尽的冰冷杀意刺得一哆嗦,手上的动作僵住,色厉内荏地喝道:“看…看什么看!一个罪役,能有止血散给你用就不错了!还当自己是外门天才呢?能活着下擂台算你命大!”他说着,将一包散发着轻微霉味的劣质止血散和一罐黑乎乎的药膏重重放在床头破旧的木凳上,“孙长老吩咐了,大比决赛前你得‘活着’。自己处理吧!省点用,丹堂可不养闲人!”说罢,如同躲避瘟疫般匆匆离去,还重重带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压抑的房间里只剩下凌尘粗重的喘息声。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废弃的杂物房临时改成的“病房”,角落堆满蒙尘的破烂,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劣质药草混合的怪味。唯一的窗口被木条钉死,只透进几缕惨淡的光线,昭示着他此刻的处境——名义上是养伤,实则是被监视和软禁。
“孙长老…赵坤…”凌尘眼中寒光闪烁。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所谓的“救治”,不过是维持他表面活着,以便在决赛场上光明正大地除掉他,或者让他彻底废掉,失去价值。
他低头看向肋下的伤口,三道爪痕深可见骨,边缘皮肉翻卷,呈现不健康的乌紫色。李玄的蚀骨散虽被混沌珠吞噬,但留下的物理创伤和毒素残留对经脉的侵蚀依旧严重。丹堂给的止血散和药膏,聊胜于无。
“指望他们,不如靠自己。”凌尘心中冷笑。他闭上眼,意念沉入丹田。
丹田处,混沌珠依旧在缓缓旋转,只是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许多,珠体表面的裂纹似乎也更深了些。它就像一个过度透支的饕餮,急需庞大的能量来填补空虚。擂台上强行吞噬混合能量(尤其是沸血散和影蛇的生命精气)带来的冲击,以及最后催动寂灭斩的巨大消耗,让这颗本就残破的珠子负担极重。
凌尘尝试催动混沌珠的吞噬之力,目标不是外界——这房间贫瘠得连一丝像样的灵气都没有——而是他自身!
**嗡…**
一股微弱却异常霸道的吸力,自混沌珠核心产生,如同无数细小的触手,探向他周身奔腾的血液!
“呃!”凌尘浑身剧震,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仿佛生命本源在被强行抽离!吞噬自身血气!这是饮鸩止渴!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快速补充混沌珠消耗、并借助其反哺之力修复伤势的方法!
混沌珠贪婪地吮吸着,珠体黯淡的光芒似乎微弱地亮了一丝。与此同时,一缕比发丝还细、带着混沌初生般清凉气息的能量流,从珠体缓缓反哺而出,如同最精密的工匠,小心翼翼地流向凌尘受损最重的经脉和伤口。
过程极其痛苦。一边是血气被强行抽离的虚弱眩晕,一边是混沌能量修复撕裂经脉、驱散毒素残留带来的麻痒剧痛。两种截然相反的痛楚在他体内交织、碰撞,如同冰与火的酷刑。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顺着额角滑落,滴在身下的草席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他死死咬紧牙关,牙龈甚至渗出血丝,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压抑低吼,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但他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疯狂。这点痛苦,比起枯木林一年非人的折磨,比起丹田破碎时的绝望,又算得了什么?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流逝。当那缕反哺的混沌气流终于艰难地流遍主要伤处,将肋下最深的伤口勉强弥合,驱散了大部分残留毒素时,凌尘感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脱力,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再次晕厥过去。混沌珠的光芒依旧黯淡,但旋转似乎稳定了些。而他的身体,虽然依旧虚弱剧痛,但那股随时可能崩溃的沉重感减轻了不少。
代价是惨重的。他本就因沸血散而亏损的气血,此刻更是雪上加霜,脸颊深深凹陷,嘴唇干裂苍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他体内,那新生的经脉在混沌能量的冲刷下,却隐隐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韧性。
“还不够…”凌尘喘息着,眼神扫向床头的劣质止血散和药膏。他抓起那包止血散,毫不犹豫地全部倒入口中,又挖了一大坨黑乎乎的药膏,胡乱涂抹在伤口上。药力低微,聊胜于无,但蚊子腿也是肉。混沌珠感应到这点微末药力,再次产生一丝微弱的吸力,将其吞噬转化,反哺出更细微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继续修补着身体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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