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和帝要免江宁的死罪,当然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还得连带着萧慎那一份一起抹除。
恰逢太后生辰,太后不喜铺张浪费,筵席只是简单摆过。
崇和帝便下令大赦天下,以往那些罪责也不再追究。
这件事,也成了误会一场。
说是萧慎饮了酒,冒犯江宁属无心之过,其中细节,便无人追究了。
江宁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好歹死罪算是免了。
但江卿还是觉得事有蹊跷,想查清原委,于是隔天便去了一趟鸿音酒楼。
却恰巧被在此地执行公务的季望和季明撞见了。
季望犯嘀咕道:“那不是小江大人吗?她怎么一个人来,也没个侍从跟着。”
看到掌柜对她恭敬有加,又觉得奇怪:“之前咱们来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态度这么好啊……”
江卿本来是想找斯掌柜问清当日的实情,但她却说还有另一桩要事,紧接着就将她带进了楼内。
暗门打开的时候,两张大脸吓了江卿一跳。
“好久不见啊,小阿宁。”
许久不见的两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江卿惊喜万分,“师父,师兄?你们回来了?”
就在江卿疑惑迟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二人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了她。
“你是说……你逃出宫之后师父才告诉你,天颐的帝后就是你的亲生父母?那你可后悔了?”
迟羽摇头,“不后悔,我想过了,虽然不能跟父母在一起生活,但我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四方宫墙困不住我,我的归属应该是更广阔的天地。”
“他们已经有了其他孩子,天颐宫中不少一个棠溪迟,”他敛去落寞的神色,重新抬起头来,“但江湖武林,或许少一个迟羽。而且,不管是从前还是往后,都有你们陪着我,不是吗?”
“当然了,不过有一个地方说错了,”就在迟羽思考什么地方错了的时候,只听江卿说道:“是江湖武林,‘偏偏’少一个迟羽。”
迟羽有一刻愣神,末了,三人一同笑了起来。
那支名为亲情的箭正中迟羽的心头,胸口莫名泛出一阵酸涩,但幸好这支箭射中的只是他的心头,而不是他的翅膀。
他想,他已经做出抉择了。
而他们,就是他做出抉择的底气。
“这次回来,还带来一个消息。”花绫提到了重点。
“叶家打算举办群英会,筛选出江湖之中的佼佼者,登武林盟主之位。擂台,就设在扬州。”
“等等,叶家……不是在宜都吗?”江卿觉得蹊跷,打断道。
花绫肯定道:“不错,叶家在宜都,叶彬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前往扬州设下擂台?”
“所以,这群英会恐怕就是个幌子,走个过场的事情,盟主之位或许早就内定好了。”
“而叶彬摆在明面上的理由是,叶家世代都在宜都,势力雄踞一方,若是擂台设在此处,恐有人不服,而仅仅与其能在地位上平起平坐的林家在南,便取了个折中的位置,还有着跟林家示好的意思。”
“叶家与林家在江湖上有着同等号召力,林家若是不去,岂不是将盟主之位拱手让人?林家跟叶家素来不对付,甚至因为一些小打小闹起过摩擦,所以林家家主势必会参加此次群英会,争夺盟主之位。”
迟羽托着下巴,思索道:“叶彬若是当上了武林盟主,再与朝中勾结,那北辰社稷不就岌岌可危了?江湖势力看似分散,若是聚拢在一起,北辰官兵未必打得过他们。”
花绫续道:“但难就难在,江湖势力各自盘踞一方,人心太散了,所以叶彬举办群英会,就是为了拉拢人心,一统江湖。”
江卿也正色,“扬州兵力布防势弱,届时群起而攻之,恐怕撑不过寥寥数日便会沦陷。”
花绫点点头,看着二人,“所以啊,这变数,就在你我之中。”
“我要你们,”花绫勾唇,露出狡黠的笑容,“搅乱群英会。”
“可我如今有官职在身,走不开。”江卿发愁,这好不容易入了朝,现在想脱身,陛下那边又该如何应付?
花绫轻摇扇子,“这好办,也是时候去见一见宫里那位了。”
江卿眉心一跳,“难道山海堂和宫里那位,有关系?”
“你们就当……老爷子曾经救过皇帝老儿的性命。”花绫思索一番,找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借口。
“那小九呢?”花绫又问。
“我当然也要去。”迟羽朝花绫挑眉,得意道:“师父,徒儿给您打个武林盟主的位置来坐坐如何?”
花绫手中折扇一收,在迟羽脑袋上敲了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以为那位置是什么好东西吗,坐上去只会让你师父我沦为众、矢、之、的。”
“难道你想让师父被乱箭穿心,射成个马蜂窝吗?嗯?”
最后那个‘嗯?’更是充满了威胁意味。
即便他们已经不小了,但花绫还总是用吓唬小孩儿的语气吓唬他们。
迟羽抱头求饶,躲到了江卿身后。
花绫一脸不屑,折扇分别指了指两人,“而且啊,这位置就算是你们俩来坐,都叫大材小用。”
这对花绫而言就像是一块发馊了的肉,偏还有狗争着抢着要吃。
“还有,临济王世子那边,或许与江湖势力早有勾结,这一点需要注意。”
“距群英会还有月余,不急,休整好了再出发。”
“而且群英会未必能顺利举办,这就得看叶家是打,还是收买了。”每当花绫露出这般危险的笑容时,总以折扇覆面,而折扇上方露出的一双笑眼,与狐狸尤为相似。
从房间出去,江卿找斯鸿音问明了当日的细节后,打算径直回府,却在酒楼门前碰到了江浔。
江卿奇怪道:“阿爹?你怎么在这儿?”
阿爹一向独来独往,较为交好的也只有大理寺卿苏御,这也就是为什么苏御颇为照顾她的原因。
江浔看到她先是一愣,而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卿卿啊,阿爹有公务。你的事情若是处理完了,就早些回家陪陪你阿娘,这两天为了江宁的事情操劳了不少,人都憔悴了许多。”
“知道了,阿爹。”江卿一边应着,一边又觉得奇怪。
鸿音酒楼多为朝中同僚商议政事,但江家现在这种处境,恐怕就连苏御都会避嫌,又还会有谁在这儿约见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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