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檐角的镇魂铃在风中晃出细碎裂响。
马灵悦指尖蹭过铜兽首獠牙上的墨绿黏液,金铃还在她腕间发烫。
白芷临别前烙在她掌心的危月燕星纹,此刻正与殿内十二根蟠龙柱产生微妙共鸣。
“这些蛊虫在模仿星宿轨迹。“她突然将染血的守宫玉按在青玉台阶上。
月光穿透玉身裂纹,在地面投出二十八宿星图。
当紫烟用剑尖挑起赵天宇残躯里蠕动的金线蛊虫时,那些虫子竟开始沿着星图爬行。
李玄风突然捏碎霜纹玉佩。
冰晶裹着蛊虫飞向半空,在众人头顶炸开细碎蓝光:“当年幽冥宗就是用这种星宿蛊操控活人傀儡。“
邹云逸的剑气削下块镇魂铃碎片,月白剑光里浮出半张青铜面具的虚影:“九霄塔第七层的禁制三日前刚被加固过。“他转头看向马灵悦腕间仍在嗡鸣的金铃,“除非......“
“除非加固禁制的人就是内鬼。“紫烟突然用剑鞘戳向星图中央的危月燕方位。
蛊虫尸体突然自燃,腾起的黑烟里赫然显现出九霄塔第七层的琉璃窗棂。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突然刺痛。
她看见每缕黑烟里都蜷缩着濒死的星辉,那些幽冥宗修士竟在盗取仙宫灵脉滋养蛊虫。
当最后缕黑烟被金铃震散时,她掌心的危月燕星纹已烫得能烙穿青石板。
“他们要在下月初七仙宫祭典时,用星宿蛊替换十二峰主殿的镇物。“马灵悦突然甩出鲛绡帕裹住整张星图。
鲛绡遇蛊虫黏液立刻浮现血色纹路,竟与白芷脖颈断裂的金线完全吻合。
紫烟的剑哐当砸在青玉砖上。
她终于明白三日前在后山药田嗅到的腐臭味从何而来——那些被浇灌蛊虫的灵植,此刻正在各峰主殿的香炉里燃烧。
子时梆子敲到第三声时,马灵悦已经站在后山鹰嘴崖。
山风卷着枯叶擦过她束发的流云簪,幻灵之眼穿透夜幕,看见三里外巡逻队里混着三个脖颈泛金线的“仙侍“。
“东南巽位,十七步。“她屈指弹了下腕间金铃。
灵狐化作白光窜入灌木丛,很快叼回半片沾着墨绿汁液的鳞甲。
跟在身后的李玄风突然按住腰间霜纹玉佩:“这些蛊虫在模仿蛇类蜕皮。“他指尖凝出冰刃削开鳞甲,内侧赫然刻着九霄塔第七层的封印咒文。
马灵悦突然按住心口。
危月燕星纹正在她皮肤下游走,与西南方向某处产生强烈共鸣。
当她将守宫玉按在崖壁青苔上时,玉石裂纹里渗出星辉,竟在空中拼出半张青铜面具的轮廓。
“西南坎位有地脉波动。“邹云逸的声音从传音佩里传来,混着剑气破空的锐响,“留守队抓到两个往水源投蛊粉的......“
话未说完,马灵悦突然甩出流云簪钉入崖壁。
簪尾灵丝拽出个正在雾化的黑影,那东西胸腔里钻出的金线蛊虫竟长着与白芷同样的危月燕星纹。
“它们开始反噬宿主了。“紫烟剑锋挑破蛊虫额间星纹,飞溅的墨绿汁液在岩石上蚀出星图凹槽。
当李玄风将霜气灌入凹槽时,整片山崖突然浮现出由蛊虫黏液绘制的二十八宿阵图。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突然看到可怕画面——那些被替换的镇物正在吸收各峰灵力,而九霄塔第七层的青铜面具不过是其中一处分阵眼。
丑时二刻,巡逻队的灯笼刚转过鹰嘴崖西侧。
马灵悦贴着冰凉的崖壁移动,腕间金铃每隔百步就轻颤一次。
当她在第七次铃响时按住某块凸起岩石,幻灵之眼穿透山体看到条正在融化的冰魄暗河。
“就是这里。“她将染血的守宫玉拍进岩缝。
淡蓝冰雾从裂缝渗出,瞬间凝成面映着星图的冰镜。
镜中浮现的却不是众人倒影,而是议事殿飞檐下正在龟裂的镇魂铃。
紫烟突然剑指东南:“三百步外有蛊虫蜕壳!“她话音未落,灵狐已叼着半片青铜面具残片窜回马灵悦脚边。
残片内侧的星纹让所有人脊背发凉——那竟是用玄鸟真火都无法烧毁的幽冥陨铁。
马灵悦的危月燕星纹突然灼痛,她看见镜中镇魂铃的裂痕正与后山某处地脉震动同步。
“设哨岗。“她突然将流云簪插进冰镜。
簪身没入镜面的刹那,七道金线从星图中迸射而出,在方圆十里形成肉眼难辨的灵气罗网,“重点监测地脉异动和星辉浓度。“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鹰嘴崖时,马灵悦的鲛绡帕正裹着第七只蜕壳蛊虫。
那东西在日光下突然自燃,腾起的黑烟竟在空中拼出半张青铜面具,面具额间的危月燕星纹比她掌心的还要鲜艳三分。
山风卷着昨夜霜气掠过哨岗,马灵悦按在岩壁上的掌心突然感受到细微震颤。
幻灵之眼穿透百米岩层,看见冰魄暗河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啃食封印咒文——那规律性的震动,像极了九霄塔第七层青铜面具叩击琉璃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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