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邹云逸的呼喊被风声撕碎。
马灵悦眼前一片漆黑,再睁眼时,她站在一片混沌空间里。
四周雾气翻涌,隐约能看见残垣断壁,像极了被摧毁的仙宫。
有个模糊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雾气最浓处,那人穿着玄色广袖,发间缀着她熟悉的青玉簪——
“灵悦。”
一声轻唤撞进她识海。
那声音很轻,像春夜的雨落在青瓦上,带着几分她熟悉的沙哑,却又陌生得让她心悸。
她刚要上前,意识突然被扯回身体,眼前重新浮现邹云逸焦急的脸。
他正掐着她人中,指腹沾着她嘴角的血:“你刚才……神识差点收不回来。”
马灵悦望着封魔门。
此刻门内的黑气已彻底消散,回魂阵被烧得只剩焦痕。
但她能感觉到,方才那声呼唤还在识海里回荡,像一根细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摸了摸腕上的问心剑穗,残玉在她掌心发烫,内里的黑纹不知何时,竟凝成了半枚玄色玉簪的形状。
马灵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发烫的残玉,玄色玉簪的纹路在幻灵之眼的映照下愈发清晰。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那道声音还在识海里盘旋,像一根细若游丝的线,牵着她往记忆深处探——她想起幼年时在凡人村庄见过的老画轴,画中女子穿玄色广袖,发间青玉簪流转着与残玉相似的幽光,族中老人曾说那是“上古灵姬”的遗像。
“灵悦?”邹云逸的指尖贴上她冰凉的额角,带着药香的体温透过皮肤渗进来,“你在发抖。”
她这才惊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抬头对上邹云逸泛红的眼尾,他喉结动了动,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漫出来:“刚才在意识空间里,你看到了什么?”
马灵悦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不是没想过告诉他幻灵之眼的秘密——可这双眼睛自她化形那日起便跟着她,连她自己都查不清来历。
前日在极北冰川,邹云逸为她挡下赤炎的骨爪时,她分明看见他魂魄里缠着半缕黑气,却始终不敢开口解释。
此刻残玉里的玄色玉簪与记忆重叠,她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有个人……叫我的名字。”她顿了顿,将老画轴的事和盘托出,“可能是我先祖的残念。”
邹云逸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受了惊的小兽:“为何之前不说?”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马灵悦心头一紧——他说的不是先祖,是幻灵之眼。
她想起前日在药庐,他替她敷药时,她借口灵力紊乱避开了他询问金手指的目光;想起上月对抗玄冥时,她用幻灵之眼识破陷阱后,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地牢的风卷着霉味扑来,邹云逸突然握住她手腕,将她扯进自己未愈的伤口旁。
青衫下的血渍还带着温度,混着他身上清冷的龙涎香:“我不在乎你从何处来。”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只在乎,你往后要与我并肩。”
马灵悦的鼻尖突然发酸。
她望着他眉峰那道新添的血痕,想起他前日在极北冰川冻得指尖发紫,却仍把暖玉塞进她掌心;想起他昨夜守在她床头,替她掖被角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扇子似的阴影。
她伸手环住他腰,将脸埋进他颈窝:“好。”
话音未落,地牢深处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僵住。
邹云逸迅速将她往阴影里带,玄色广袖裹住她半边身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像是刻意压低又压不住的响动。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在暗处亮起微光,透过石壁的缝隙,她看见三个穿黑袍的身影,腰间挂着与玄冥府同款的玄铁铃铛,正沿着他们方才下来的石阶摸过来。
“那小娘们和邹云逸刚下去。”为首的黑袍人压低声音,喉间带着破风箱似的嘶鸣,“大人说回魂阵被坏了,得看看有没有漏网的残魂。”
“那姓马的上仙可不好对付。”另一个声音发颤,“前日她用幻灵之眼识破咱们的障眼法,差点把老七的魂魄抽了——”
“闭嘴!”为首者淬了口唾沫,“大人说了,只要拿到那半块残玉,就算把仙宫掀了又如何?”他顿了顿,声音突然阴恻恻起来,“再说了……那废弃山谷的祭坛早备好了,等把残玉里的东西引出来——”
“嘘!”第三个黑袍人突然拽了拽同伴的袖子,“前面有动静。”
马灵悦的心跳几乎要冲出喉咙。
她能感觉到邹云逸的手指在她腰后轻轻敲了两下——是他们约好的“屏息”暗号。
阴影里的霉味突然变得浓重,她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混着黑袍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敲在鼓膜上的战鼓。
“没人。”为首者的声音擦着他们藏身处的石壁而过,“许是老鼠。走,去山谷祭坛看看。”
脚步声渐远,地牢重新陷入死寂。
邹云逸松开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山谷祭坛。”他望着封魔门方向,眼底翻涌着冷光,“玄冥的后手,比我们想得更深。”
马灵悦摸了摸腕上的问心剑穗,残玉在掌心烧得发烫。
她望着黑袍人离去的方向,幻灵之眼里浮起模糊的画面:废弃山谷的断碑下,血色祭坛正在月光下流转,玄色玉簪的影子,正从祭坛中心缓缓升起……
“追吗?”她转头问邹云逸。
他抽出问心剑,剑刃在暗处泛着幽光:“追。”
喜欢灵姬仙途逍遥游请大家收藏:(www.2yq.org)灵姬仙途逍遥游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