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阴云撕成碎片,灵悦跨下的青鸾振翅掠过幽冥渊外的雾障时,耳际传来金纹灼痛——这是幻灵之眼启动的征兆。
她指尖按在眉心,眼前的苍松翠柏骤然扭曲,露出藏在幻象下的深谷,谷底插满淬毒的玄铁刺,在夜色里泛着幽蓝的光。
“停!“她扬声喝止,青鸾长鸣着拔高十丈。
身后亲卫营的玄色战旗同时顿住,百骑仙侍默契地散开阵型,银戬出鞘的清鸣此起彼伏。
最前的银甲小将策马趋近,玄色披风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上仙,这雾障有古怪!“
“是赤焰邪修的'千幻阵'。“灵悦望着脚下突然翻涌的黑雾,眼尾金纹如活物般爬至鬓角。
幻灵之眼穿透迷雾的刹那,她看见二十七个隐在石缝里的邪修,腰间挂着引魂铃,指尖正掐着破阵诀——他们故意露出破绽,引仙兵坠谷触发机关。“左侧山壁第三块凸石,敲碎。“她屈指弹出一道灵诀,青色流光精准击中目标。
轰的一声,山壁炸开碎石,藏在石后的邪修被气浪掀飞,引魂铃跌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尖啸。
亲卫营的箭雨紧随其后,二十余道血花在雾中绽开。
灵悦望着那具坠向铁刺的尸体,喉间泛起冷意——这只是开胃菜。
赤炎故意放他们深入,必然有更大的局。
“加速,保持雁行阵。“她拍了拍青鸾脖颈,仙禽振翅劈开阴雾。
下方亲卫营的玄铁马蹄声如擂鼓,与她的心跳同频。
袖中传讯符又震,是云逸的气息——他应该已经到了幽冥渊外的落凤谷。
邹云逸确实到了。
他的玄色广袖被谷风掀起,手中青锋剑架在叛逃邪修的脖颈上。
那邪修穿着仙宫执事服,左腕却纹着赤焰图腾,此刻正抖如筛糠:“上仙饶命!
小的...小的是被玄冥仙君威胁的!“
“万魂祭坛。“邹云逸的声音比谷中霜风更冷。
他昨夜在仙宫密道截获的信鸽脚环,刻着“子时启阵,以十万魂引魔主“的血字。
此刻剑锋微压,邪修喉间溢出血珠,“说。“
“在...在幽冥渊最深处!“邪修哭嚎着跪坐在地,“赤焰大人用仙宫失踪弟子的魂魄做阵基,祭坛中央的残碑是幻灵尊者的遗物,能连通魔界!
小的只是被派来放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邹云逸的传讯符突然发烫。
他展开一看,瞳孔骤缩——灵悦的消息只有六个字:“渊底血阵,速来支援。“
灵悦站在幽冥渊底时,终于明白“放长线“的意思。
整座山谷被改造成巨大的血阵,地面刻满扭曲的魔纹,每道纹路里都流淌着黑红的血。
中央祭坛高三丈,数百道半透明的魂魄被锁链穿胸而过,悬浮在半空中。
他们的面容灵悦大多熟悉——上个月还在司药殿调配丹药的小药童,前旬在演武场和她比剑的青衫少年,甚至还有替她送过三十次早膳的圆脸小仙侍。
“阿念...“她踉跄一步,指尖几乎要碰到那道穿月白裙的魂魄。
那是她在司花殿做仙侍时,唯一肯分半块桂花糕给她的小姐妹。
阿念的魂魄正发出无声的尖叫,额间的血痕与祭坛上的魔纹共鸣,每道裂痕都在抽取她的精魄。
“上仙!“银甲小将的惊呼拉回她的神智。
她这才发现,整座血阵的魔纹正在以祭坛为中心收缩,像一张巨网缓缓收拢。
亲卫营的仙侍们已经与冲上来的邪修缠斗,玄铁剑与魔刀相撞的火星四溅,但更多的邪修正从血阵深处涌出,数量远超百人。
“保护魂魄!“灵悦抽出腰间灵瞳镜,镜面泛起柔和的白光。
这是幻灵尊者留下的遗物,能镇压阴魂。
她挥镜划出半圆,被护住的魂魄突然安静下来,阿念的目光穿过镜面与她相接,嘴角竟扯出一个极淡的笑。
可下一刻,血阵中央的残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马灵悦,你来得正好。“
沙哑的男声裹着魔气炸响,赤焰邪尊踏着血浪从碑后走出。
他的红袍绣满白骨,左眼是翻涌的魔纹,右手里攥着半块刻着“幻灵“的断碑。
灵悦望着那断碑,忽然想起仙尊说过的话——幻灵尊者当年以魂祭碑封印魔主,这残碑,竟是他的骨血所铸。
“把魂魄还我。“她的声音冷得像冰锥,灵瞳镜的白光暴涨三寸。
赤焰却笑了,他抬手一抓,阿念的魂魄突然被扯向碑身,血痕在她身上裂开更深的口子:“想救人?
先过我这关。“
灵悦的指尖掐入掌心。
她能感觉到,血阵的节点在祭坛四角的青铜灯柱里——只要打碎灯柱,阵法就会崩溃。
可赤焰挡在中央,每一步都像是故意放她接近,又在最后关头将她逼退。
亲卫营的喊杀声渐弱,她能听见银甲小将的玄铁剑断裂的脆响,能看见阿念的魂魄正在变淡,淡得像要融化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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