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试炼场悬浮在九霄云巅,玉阶泛着青冷的光,四周云气翻涌如沸,却掩不住空气中那缕若有似无的腐锈味——是有人用邪术篡改灵力留下的痕迹。
马灵悦踏过门槛时,星轨之力在指尖微微发烫。
她垂眸扫过腕间银链,链坠上的星纹正随着呼吸般明灭,这是幻灵兽昨夜潜入她识海时留下的感应标记。“果然。“她喉间溢出极轻的冷笑,余光瞥见角落的云气突然凝结成雪色毛团,幻灵兽已蹲在她发间,绒毛上的星纹与她腕间银链遥相呼应。
“有人在试炼里动了手脚。“幻灵兽的声音像春夜细雨,只往她耳中钻,“我用星轨残力布了反制屏障,但那些人急于求成,怕是等不到第三关就要掀棋盘。“它尾巴尖轻轻扫过她耳垂,“第一关因果之镜,镜面被换过。“
灵悦睫毛微颤,右手虚按在胸前。
幻灵之眼在她眼底缓缓展开,虹彩流转间,原本映着蓝天白云的镜面浮现出细密的暗纹——那是用九幽冥火刻的禁咒,每道纹路都缠着一缕灰雾,正是能吞噬修士记忆的“蚀心纹“。
她瞳孔微缩,余光却瞥见试炼场入口处玄铁环佩碰撞的脆响。
紫霄仙君到了。
玄色广袖翻涌如夜,玉冠上的冰晶坠子泠泠作响,他站在三丈外便停住脚步,目光扫过灵悦腕间银链时顿了顿,唇角扯出半分冷笑:“马仙使来得早。“
“紫霄仙君更急。“灵悦垂眸理了理衣袖,声音清清淡淡,“继任大典讲究个先来后到,难不成仙君怕我占了先机?“
紫霄指尖微动,腰间玉牌突然泛起幽蓝灵光——那是启动试炼的信号。
镜面应声震颤,从中涌出灰蒙蒙的雾气,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
灵悦退后半步,幻灵之眼始终锁着那团雾气。
镜中世界里,紫霄的身影逐渐清晰,他对面立着一面与外界截然不同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十二年前的场景:少年紫霄跪在血污里,手中握着染血的匕首,身后倒着具穿玄色法袍的尸体。
“斩。“紫霄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属于此刻的狠戾。
他袖中飞出一道青锋,剑气凌厉如电,直接劈向镜中那柄匕首。
镜中画面瞬间扭曲,少年的身影化作碎片,连带着那具尸体的轮廓也消散成光点。
当他从雾气中踏出时,额角渗着薄汗,却笑得肆意:“因果之镜,照的是修士最想掩盖的因果。
马仙使,你敢不敢直面自己的过往?“
灵悦望着他发间突然多出来的白发——刚才那一刀,斩断的不只是记忆,还有他与那具尸体的命魂牵连。
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星轨之力在掌心凝成细碎光粒。
紫霄敢在众目睽睽下斩断因果,说明那具尸体的身份见不得光,而他急着在她面前展示“果决“,不过是想扰乱她的心神,让她在镜中世界露出破绽。
“有何不敢?“灵悦抬头时,眸中虹彩更盛,“只是有些因果,不是斩断就能抹去的。“她向前走了两步,玄色镜面在她脚下投出倒影,却与她本人重叠不上——镜中女子的衣摆染着暗红,那是她当仙侍时被人推下诛仙台时溅的血,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痛。
幻灵兽突然从她发间跃下,落在镜前石台上,雪色绒毛被镜中雾气染成灰:“当心蚀心纹,他们要的不是你的因果,是你的命魂。“
灵悦伸手抚过镜面,指尖触到的不是冰凉的石,而是黏腻的腐肉感——果然是用活人生祭的邪术。
她深吸一口气,星轨之力在体内流转成漩涡,将那些灰雾尽数挡在体外。
当她抬脚迈入镜面的刹那,身后传来紫霄的低笑:“马仙使,镜中世界可不会怜香惜玉。“
灵悦脚步未停,唇角却扬起一抹冷冽的笑。
她能看见,在镜面最深处,有团幽绿的火焰正随着她的动作明灭——那是设局者的命灯。“既然你们送我进局,“她在雾气漫过头顶前轻声道,“那便让我做这个破局人。“
镜中世界的雾气裹住她的瞬间,外界的幻灵兽突然弓起背,雪毛根根竖起。
它望着灵悦消失的方向,又转头看向躲在云后的几道身影,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那些人以为换了镜面就能困死灵悦,却不知,当她启动幻灵之眼的刹那,所有的阴谋,都已在她眼底无所遁形。
镜中雾气裹住灵悦的刹那,她眼底虹彩骤然暴涨三尺,将灰蒙蒙的雾气照得透亮。
那些本应缠向她命魂的蚀心纹在虹光里现了原形——不是记忆碎片,而是用傀儡修士的残魂编织的网,每根丝线上都缠着一缕紫霄的本命魂火。
“好个因果之镜。“灵悦指尖掐了个破妄诀,星轨之力顺着指尖渗出,在眉心凝成淡金色的星芒,“照的不是我的过往,是他们捏造的'我以为的过往'。“她望着镜中浮现的画面:十六岁的自己跪在仙宫偏殿,被掌事仙娥用藤条抽得皮开肉绽,可记忆里那道藤条明明是朱红色,此刻镜中却泛着妖异的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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