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的绣鞋碾过涅盘殿外最后一片金箔时,东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
邹云逸的玄色广袖扫过她手背,像是提醒般轻轻一蹭——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意为“我在“。
“幻灵,西荒的云舟要走多久?“红绫捏着珊瑚珠串的手突然收紧,珊瑚珠子撞出细碎脆响,“我总觉得...今日连风里都带着锈味。“她话音未落,脚边的幻灵兽金纹骤然亮起,原本圆滚滚的身子瞬间绷成弓弦。
“停步。“幻灵兽的爪子深深扣进灵悦的裙角,尾尖的金羽根根倒竖,“前方三百步,灵气乱成了浆糊。“它抬头时,金瞳里映出林梢晃动的黑影,“有埋伏。“
话音刚落,七道黑影如夜枭扑下。
他们头戴青铜鬼面,面具眼洞处泛着幽绿磷光,手中长刀刻满凤凰衔火的纹路——那些纹路竟在渗血,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黑洞。
“凰...凰卫残部!“青鸾的典籍“啪“地摔在地上,她颤抖着蹲身捡起,指尖划过书页某处,“初代曜灵仙尊亲训的暗卫,专司守护秘境入口,千年前随仙尊坐化时集体自戕...可这些...“她抬头时,月光正照在最近那具黑影的脖颈上——那里的皮肤呈青灰色,血管像紫黑的蚯蚓爬满喉结,“他们的灵脉是断的!“
红绫的红莲金焰比她的动作更快。
少女指尖凝起一簇火苗,往空中一抛,火焰瞬间炸开成伞状金网,逼得最前排的黑影连连后退。
灵悦却注意到,那些被火焰灼穿的伤口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褐色的黏液。
“傀儡。“红绫咬着牙收了法术,发间金步摇随着喘息轻颤,“他们的魂魄早散了,现在驱壳里装的...是主祭的咒。“她话音未落,左侧黑影突然暴起,长刀裹挟着腥风直取灵悦咽喉——邹云逸的剑更快,玄铁剑嗡鸣出鞘,剑气裹着霜花将长刀荡开半寸,却在接触的刹那发出刺啦声响。
“剑被腐蚀了?“灵悦瞳孔微缩。
她看见邹云逸的剑刃上腾起青烟,原本乌亮的剑身出现细密的蚀痕。
这才注意到那些黑影的长刀表面,正泛着和净魂玉里一样的幽蓝——和识海里那抹刺痒的源头,同一种气息。
“主祭在借凰卫的执念控尸。“灵悦反手拽住邹云逸的手腕,将一缕凰火渡进他掌心,“他们的目标是我,云逸你护着青鸾和红绫。“她话音刚落,心口的凰契突然灼烧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最中央的黑影突然发出尖啸,面具下的嘴裂到耳根,露出满嘴碎玉般的利齿。
它手中长刀直指灵悦,其余六具黑影瞬间呈北斗阵围拢过来。
幻灵兽猛地跃上灵悦肩头,金爪按在她额间:“用凰誓!
你体内的凤凰火早该醒了!“
灵悦闭了闭眼。
识海里那抹幽蓝突然疯狂翻涌,像是在抗拒什么。
她想起涅盘池边净魂玉的召唤,想起主祭临终前那句“你本就该是祭品“,想起邹云逸掌心始终未凉的温度。
“我偏要做自己的主。“她低喝一声,指尖掐诀按在胸口凰契上。
赤金火焰骤然从她周身腾起,烧得空气扭曲变形。
那些黑影的动作突然滞住,鬼面下发出此起彼伏的哀鸣——不是恐惧,更像是...朝圣般的颤栗。
“这是...初代曜灵仙尊的涅盘火?“青鸾的典籍掉在地上都忘了捡,她望着灵悦身后若隐若现的火凤虚影,“原来传说里的'凰誓',是要以血脉为引...“
一道黑影趁机突破火墙,长刀直刺灵悦后心。
邹云逸的玄铁剑再次出鞘,这次他没有硬接,而是旋身将灵悦护在怀里,剑脊重重磕在黑影手腕上。“噗“的一声,黑影的手腕竟像腐木般断裂,黑血溅在邹云逸肩头,瞬间烧穿道袍,露出下面翻卷的血肉。
“云逸!“灵悦的声音带了颤。
她转身时,火凤虚影突然凝实,尾羽扫过邹云逸的伤口——焦黑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新肉从痂下钻出来。
“我没事。“邹云逸的声音比平时更哑,他伸手抹掉灵悦唇角的血(不知何时溅上的),“这些傀儡怕你的火,你集中灵力破阵。“他转头看向仍在逼近的黑影,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剑花,“剩下的,交给我。“
灵悦望着他染血的衣襟,突然想起昨夜涅盘池边,他说“我陪你趟这劫“时的眼神。
她指尖的赤金火焰更盛了,火凤虚影发出清越长鸣,震得林梢积雪簌簌落下。
“结阵!“中央黑影的尖啸变了调,像是终于慌了。
灵悦却在这时看清它面具下的眼睛——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睛,是两团幽蓝鬼火,和净魂玉里的光一模一样。
“主祭的分魂。“她突然笑了,笑容比火更烈,“你等的,不就是我动用凰誓的这一刻?“她屈指一弹,一簇火焰精准射向黑影面门。
鬼面“轰“地炸开,露出下面半张腐烂的脸——正是三日前在藏经阁见过的,主祭座下大弟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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