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从陵光回来了?……”谢闻达一听直接跳了起来:“我的官服呢?”
半刻后,谢闻达慌里慌张的冲出家门,忐忑不安的登上了子阳茂的大马车。
“谢闻达见过侯爷!”
子阳茂摆摆手,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眯眯的招呼他:“坐坐!谢大人近日身子可安好?”
“托侯爷的鸿福,很好,很好!”谢闻达拿余光打量了一圈能坐的地方,最后小心翼翼的坐到车中唯一的一张团蒲上。
“那就好!一个人的身子康健可比什么都重要!钱财权势什么的,其实都是些身外之物,得多了……都是业障和累赘。”
“侯爷说得是!”
“……听说卫家近月来与你走得很近?”
“……偶尔聚聚……卫家家主卫行舟与我有些相近的小嗜好……因此才经常走动走动。”
“还是谢大人善与人交!我平日里也就跟你们这些同僚走得近些,那些个商贾富甲我是能避则避!这群人……太重利,不可靠!咱们在朝为官,可不能为一点蝇头小利而因小失大。人嘛,衣能蔽体、食能果腹就行了,别过了头,得不偿失!”
谢闻达低着头咽了咽口水,附和道:“侯爷说得是……说得是……”
等进了户司,他才展了展身体,长舒一口气,对着身后已经远去的马车啐了一口,恨恨的低语:“呸!自己家里山珍海味、锦衣华冠,反倒来劝我衣能蔽体、食能果腹足以……收人良田沃土的时候怎么不劝劝自己?”
“谢大人?”不远处的公廨小侍奇怪的看着一路喃喃自语的他,迎了上去。
“吓了我一跳!”谢闻达抚着胸口,语气不佳的反问道:“何事啊?”
“谨禁司的禁司正孟大人在里面等候您多时了。”
“那个新上任的孟初?”
“正是。”
“他来找我作甚?”
“只说是为公务而来。”
谢闻达眼珠子转了两圈,叫住准备离开的小侍:“你去弄壶清水来,别浪费我的茶!”
“这……”小侍为难的看着他:“茶都已经摆上了……就是您平日里喝的那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谢闻达瞪了他一眼,甩袖子走人。
褚苍浔坐在谢闻达的公廨中,等得实在无聊,便随手翻了翻身边小桌上的卷册……然而还没等他看仔细,门外就传来了谢闻达的脚步声。
“孟大人!”谢闻达脸上挂着笑,脚还没进门,礼手已经举起。
“谢大人。”褚苍浔回了礼,两人寒暄着坐回了各自的位置。
“孟大人今日来户司……有何贵干呀?”
“哦,户司呈上的奏报中说,柳条巷的用资卫家已经出了预算账册,但户司还是另行奏请了部分迁户用款!我接到御令,过来看看这笔款项是否合规。”
“这……不是监户府的职责吗?怎么能劳烦禁司正大人亲自来呢?”
“侍首大人不会不知吧……监户府随行户司各地税收和各城的监察户册已经走了一半人马,另一半又去监察采买及边境军军资……此时府里可是空荡荡的。”
“哦哦哦……看我忙得把这茬给忘了!”谢闻达拍拍脑门,干笑道,“我这就去给您拿。我们户司也是忙得很,连两位侍正都快脚不沾地儿了!”
“看得出来大人近日里也是奔波劳碌,日不暇给了。”褚苍浔一边附和着,一边喝了一口小侍送来的茶水:“谢大人,您这茶……味道可不一般啦!”
“哪里哪里!”谢闻达把找出来的账册放到他面前,坐到了他的对面:“就是普通的玉春!”
“谢大人说笑了!我在各府喝的玉春可都没有这股子兰香!”
“……没想到孟大人还能品出这茶里的兰香!我这户司上下可没有品出这味道的人啊!”
“我也就这一点点小嗜好,让大人见笑了!”褚苍浔伸出两指比划了一下,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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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苍浔终于搭上了谢闻达的线,可慧玉这边却一直碰不上南存策……直到……
柳条巷内,卫家的护院赶牛马似的将巷子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赶到一处空地,接着又查牲口似的掰看着这些人的口鼻手脚。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同齐川和纪霄霄一起拖了一大推车蔬菜来的慧玉,看到如此情景,愤怒的推开挡在他们面前的护院,一巴掌拍在南存策面前的烂木桌上。
“楚……楚姑娘……”南存策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平复了情绪,将她拉到一旁:“楚姑娘,这是卫家在挑选雇工呢!”
“既然是选人,那便用选人的法子,哪有用挑牲口的版样来选人的?”慧玉气恼的甩开他拉住自己的手。
“……楚姑娘,这也是为了这些流民和随浪者好!他们久未洗浴清洁,若身上有虫有病,卫家也可帮着及时医治清理。”
“哼!”纪霄霄叼起一片树叶,躺在一旁的矮树干上冷笑:“城东便是长平河,现在又是盛夏,你怎知他们不会去河里清洗干净?再说,要查看有没有病症,应该请医家或者医士前来……一群舞刀弄棍的,会看个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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