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玉盯着已经落到手上的懿旨,眼睛瞪得硕圆。
“云裳姑姑……我从未参与协办过宴请。更何况是皇城宴请三国之宾,这么大的事儿……”
“楚姑娘不必担心,太后之所以请姑娘入宫协办,主要是因为此次宴请的宾客,都是些年轻的公子、小姐。姑娘与他们年纪相仿,喜好应是大差不差。您就去帮着指个方向,剩下的,交给我们便可。”
“那……楚琰领旨,谢太后赏识。”慧玉只好勉为其难的认下这份差事,“不过……云裳姑姑,现在离月照节还有两三个月,我能不能暂不进宫?先以书文的方式写一点儿建议呈交,晚些时候再随您入宫?”
“为何?”云裳不解的问。
“最近我的一些朋友遇到点难事,我得先帮他们解决掉困难,才能安心……姑姑且放心,不会耽搁太久的。”
云裳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她:“行!既是为了朋友,情理之中!我这就回去回禀太后。”
“多谢云裳姑姑。姑姑慢走。”
慧玉前脚刚送走云裳,后脚就跟来了齐川。
“阿姐,刚才那位是谁呀?穿得倒是朴素,但气韵看着可不一般。”
“呵,你才多大,就看得出别人气韵一般不一般?”
“阿姐这是哪里话!我们柳条巷出来的人,币子见得少,可这人见得那肯定比日日迎客的酒楼小厮都多!”
“行了,我知道我家阿弟最能干!”慧玉戳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问:“我在外养病这些日子,你有没有领着孩子们好好练字吗?”
“何止练字!我还请莫大哥哥和莫小哥哥教授了些新字呢!”
“那甚好!一会儿孩子们来了,你让他们把习过的字都写一遍。我今日有些时间,可以好好查查你们有没有偷懒!”
“啊……”齐川抠抠脑袋,脸上立马愁云密布,喃喃自语道:“那么多字,要写到什么时候呀!”
慧玉假装没听见,继续收拾着桌案上的书册:“对了,水青呢?”
“不知道……应该同季大哥在一起吧。”
“他俩常在一块儿?”
“嗯。自从季大哥住进咱们园子,水青只要得空就会去找他聊聊他俩家乡的事儿。她离开老家本就没多久,又突然没了母亲,必是太想家的缘故。”
“也是……有位故人陪着她也挺好的!”慧玉顿了顿,停下手看了眼齐川,随即摸摸他的头:“你呢?想同我讲讲你的故乡吗?”
齐川眼睛一亮,问:“阿姐想听?”
“自然想听!之前一直未提,是怕你触景伤情。今日见你说起水青时眼底的羡慕,我才发觉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慧玉笑着搬了张凳子过来,拉着他坐下,“距离那帮娃娃来闹腾还有些时候。来吧,说说!”
屁股刚贴上凳子的齐川迫不及待眉飞色舞的讲述起那片山清水秀,雨润艳阳的故土:“阿姐,你知道么?谌周三江汇流,有飞霞江、龙尾江、嘉兰江,我家就住在最宽最大的那条嘉兰江边!从我家往东行七十里,就是二指峡,往西行三里,就是玉沙湾!我家还挨着谌周最有名的不周山。那不周山之所以叫不周山,是因为山上有一段绝壁,就跟被斧子劈坏了一样!相传古神说这山断得不周正,便给了不周山的名字。那不周山有个小秘密,除了我,没人知道!阿姐,我偷偷告诉你……那山上偷偷住了一户姓李的人家,一家子都没有入咱谌周的户册,就靠着山间的野菜、江里的鱼过活。李家大叔有个怪癖,就是喜欢逛三江,画三江!他家里堆满了与三江有关的画儿,也不拿去卖,就挂在屋里头,就像我娘在我家院子里晒鱼干似的一条条的悬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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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慎言、莫慎行一连跑了十多日,才勉强让四个村子收了七户流民,即二十六人。剩下的八十多人依旧没有着落。
慧玉无力的趴倒在石桌上,盯着阴沉沉的天色沮丧的问:“这可怎么办?还有那么些人没去处……这几日接连降温,咱们又不能把人接进城里照顾……”
“昨天已经让人去修缮了一下那间大屋,也搭了些简易的大床……”卞沧临一边往她嘴里塞了口云枣糕,一边说。
“取暖用的炭火我倒是也给他们备上了,只是……他们一群人小的小,伤的伤……住在那处废墟里我实在无法安心!”
“周围的大小村庄确实都已无法再容人,目前也只能往别的城郡管辖的村子去问问了。”
“他们远离家乡来到锦都,本是想求一份安稳……可如今却更是缥缈无常!唉,若是城外有一处地方能让他们自建新村,那就能一口气把所有人都安置妥当!”慧玉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愁眉苦脸道。
“你想得倒轻巧!”卞沧临又往她手里塞上一盏茶水:“先不说地方,单是报请官员、招募医士要的文书,请建公行所、医所要的卷册,还有水道、污渠那些需要报请的图册……没个半载别说建村,连个村名都拿不到印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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