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褚苍浔点点头,“而且这裂纹干净,应该是遇火的时间不算长,所以……我就想到了城东的驿站废墟。”
“比对过了?”
“嗯,是从废墟地窖里的一块石板上脱落的。”
“所以说……这个人曾经被关在那里过……”
“应该是的。”
卞沧临揉了揉鼻子,嘟囔道:“他们抓随浪人做什么?”
“随浪人?”褚苍洝耳尖的抓到重点,喊了一声。
褚苍浔也疑惑的看向他,问到:“兄长怎能肯定这货柜里关的曾是随浪?”
“我不仅知道,而且还见过此人。你们看柜门处夹着的这几根棕发,”卞沧临指了指门页上的几根头发,又指了指那处刻痕继续说:“还有这图……我曾经在柳条巷绘给外来的流民看过,而那名随浪者当时也在其中。”
褚苍洝看了眼货柜,又看了眼自己的二哥,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问:“孟大人,您有没有设想过,有朝一日能威风凛凛的坐在大堂之上讯问只能站在台下的太子殿下……”
卞沧临白了他一眼,又给了他一记爆炒栗子,转头对褚苍浔说:“当时那六个人的画像我会一同给你。除了随浪,五个流民的行踪也要一起查查。”
“好。”褚苍浔摸着褚苍洝的脑袋歪过脸去偷笑,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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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安侯府,凌波院。
又在床榻上躺了六七日的子阳慧玉隔着帘子递出手去,安静的等着郑九溪为自己诊脉。
“楚姑娘脉象已稳,今后除了每日两剂调补的汤药外,再服一粒凝魂丸即可。”郑九溪笑眯眯的将装了凝魂丸的小瓶放进知倪儿手里,接着嘱咐道:“不过,姑娘身子尚虚,还不可着急下床,得再静养些时日。”
帘内的慧玉听到后不满的皱了皱眉,低低的嘀咕:“还躺?再躺下去我就快变活尸了!下次也不必让医官来,换个神婆往我脸上贴镇符得嘞!”
刚从木凳上起身的郑九溪似乎是听见了,弯眉笑眼的脸微微的颤了一下。
“……我这里有一份六式舒筋图,姑娘可在床榻之上试着比划比划。一来能解闷,二来能活动活动筋骨。”他不紧不慢的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张纸,也塞进了知倪儿的手中,然后趁着表情崩塌前,迅速的告辞走人。
不明所以的知倪儿放好药瓶,拴好帘子,这才将那份六式舒筋图递给她:“小姐……你方才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呀?我瞧那医官大人笑得脸都变形了。”
“那郑医官的怪笑脸哪是我给助的力?不一直都那样么?”慧玉费力的撑起身子,打开那张图看了两眼,“说起来……这些年我在皇城,宫医所里的医官我几乎都见过,可郑医官这么特别的模样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听管家说,这郑医官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力荐的。小姐你即将嫁进宫去,可别随便得罪了他!”
“我的小知倪儿呀!宫里都是照着规矩办事,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更何况我嫁的太子殿下,又不是医官大人,住的是永昌宫,又不是宫医所。”
“话虽如此,但……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不是?!”知倪儿一边说着,还一边咧起嘴学郑九溪的样子笑。
慧玉想了想,认同的点点头:“有道理。”
知倪儿见她听劝,满意的转身去替她挑永寿宫送来的新鲜果子,床榻上的慧玉便照着图上描绘的动作动起胳膊和腿来……没多会儿就累得大喘了好几口粗气,不得不停下来瞪着房梁发呆。
“……说起来……这些日子我怎么过得跟做梦一样。明明是在悦园,结果睁开眼却躺在了永寿宫;明明是在戒阁里,醒来却已经在马车上……车里的人还说要送我回家……再睁开眼,就莫名其妙回到了侯府……一堆人还跪在我面前恭贺我即将成为太子妃……”
知倪儿给她剥了个甜橘,喂到她嘴边。
“听说当日可是太子殿下亲自送来的聘妻诏,还以七杖古礼相待!侯府大门都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热闹得不得了!可惜咱们院子里的人未得许可不得随意靠近正门,不然我也能去凑个热闹了。”
吃着甜橘的慧玉嘴里甜滋滋的,心里也甜滋滋的,赶紧拿起舒筋图又比划了起来。
“我得赶紧好!趁着出嫁前,回欢居看看去!”
知倪儿腾出手来帮她捏了捏肩膀,接上话:“自从小姐回来,咱们院子也解了禁。我总算又能陪着小姐出去遛遛了!”
“小丫头!”她戳戳她的脑袋,笑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想陪着我呢!其实啊,只是想出去遛遛罢了!”
知倪儿嘿嘿嘿的笑,看着窗外飞来飞去的冬雀露出羡慕的眼神:“若是住在欢居……是不是就能更自在些了呀?”
慧玉一愣,看了看她,也一同看向窗外……是呀,若她嫁入宫,这里,又会如同一座牢笼,束缚着这群无人照拂的丫头们。
她默默想了许久,心底里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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