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脏被鼓锤了一下,站在那里,她整个人像是被大风吹着。
周尔襟温声道:“不上车吗?”
她没说话,却也不欲别人察觉她这一刻的心动,绕到另一边的脚步很慢,慢慢从车后走过去,被这一刻感觉沉浸入底。
开车门的动作也慢,这一刻感觉很奇妙。
他给她定制了一张黑卡。
坐进车里,他忽然握住她手腕,微微倾身过来。
她心跳无来由加快两拍。
但他只是低声道:“松很多。”
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
直到周尔襟轻轻放开她,她才真正从那种浓郁逼人的氛围里稍微跳出来。
“我给你看看订婚宴的场地和礼服,要吗?”
她声音轻轻的:“好。”
“那张卡……”她忽然道。
周尔襟平和说:“没有额度,想买的都可以买。”
“看这个流程,你觉得合适吗?”他直接无缝衔接地问她。
她被转移注意力,看向流程图,很明显去掉了很多她和人交际的部分,能没那么大压力:
“挺好的。”
他依旧温润儒雅:“那我就照这个安排了。”
“好。”
车开到半途,他提醒她:“明天开始我要出差,可能要去一周。”
“去哪?”她竟然隐隐有一种踩空感。
“迪拜。”
“去做什么?”她不由得问。
他依旧没有觉得她问得多的意思,细心答:“有一个航线问题要和阿联酋那边的航空公司交涉。”
“会有危险吗?”
周尔襟轻笑:“自由区只是贸易自由,就算谈不拢,也不会拿枪顶着我。”
她微微抿了一下唇,轻轻别开脸。
她的重点,其实不是这个。
“问这么多?”他浅笑,似有所感,眼底是沉湿的温和,期待他期盼已久的答案。
她很小幅度地抿唇,不好意思,可又说不出什么来。
周尔襟看她说不出来,轻轻把话题跳走:“今天为什么不高兴,可以告诉我吗?”
虞婳闻言,张了张口,却只是摇摇头。
她一贯抑制自己的倾诉欲,尽量减少对别人的打扰和依赖,万一倾诉太多,还会后悔没有管住嘴,其实到现在,她已经不会怎么倾诉了。
周尔襟没有追问。
但不多时,车上忽然放起轻轻的音乐声,是一首R&B和Funk风格结合的轻快曲子:
“Just had a bad day,had car trouble on the highway.”(今天烂透了,车在高速抛锚)
“And my stupid boss don't like me”(傻逼老板不喜欢我)
“I'm low on money,And it ain't funny”(我TM还没钱,这一点都不好笑。)
莫名的,这歌像是在骂她,虞婳把脸别了过去,压住奇怪上扬的唇角。
周尔襟注意到她的变化,唇角也若有似无微微上扬。
“Go and key his car up”(开走他的车)
“Tell him that it's karma”(告诉他这是报应)
“Can't keep me down me down,It's only temporary.”(一点都不会让我难过,一切都是暂时的。)
“Can't make me frown me frown.”(我才不会一张苦瓜脸)
虞婳眉宇间压制的沉抑扫去,心情稀里糊涂变好了一点。
偏偏车忽然停下来。
司机试图运转发现不行,连忙和周尔襟他们说:“我下去看看。”
片刻,周尔襟也下了车,她看见他在山道边点了支烟,太平山的夜风都是晶莹的,集聚了奢华的灯火,在道路植树的遮掩下星星点点一片火海。
他白色衬衣被吹得翩飞,略贴他的胸膛,他身形颀长又挺阔,但面庞明暗不清,有种无法探索的神秘感。
长指间猩红的一点,片刻,司机过来和他说了句话,他温和颔首。
走过来一手钳烟,一手敲了敲车窗。
她把车窗摇下来:“怎么了?”
他笑意星星点点亦如港夜的灯火:“车真的抛锚了。”
“啊?”她诧异。
他却淡笑着说:“What a good day.”(真是美好的一天)
如同完全没有边界的弹簧床一样的包裹感稳稳接住她,和任何坏事。
虞婳看着他在夜风中的面庞,烟白的皮肤有种寒冷感,可完全接受坏事的样子,从容到让人心境放松。
下了车,外面风有点大。
两个人没在路边等,而是顺便散步,一路的夜景很好,和周尔襟这样慢慢走着。
他有点太高了。
有时她小声听话,他听不见,还弯下腰来听。
虞婳会微微避一下,再继续说,颈侧似有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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