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九中午,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响起,宋成大步流星走出来开了院门。
一开院门心下一沉,二儿子一脸惨白的站在门外,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你大哥一夜未归去哪了?”
宋浩急忙进了院子:“爹快锁门,天塌了回屋说。”
宋成锁院门,领着儿子回了厅堂。
父子两个一进来,宋婆子吓了一跳:“老二,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谁欺负你了?”
宋浩声音哽咽:“娘,哥出事了,昨晚二管家请他喝酒,贪了两杯赶上禁夜就留在下人房休息。偏马姨娘要沐浴,找人抬水,哥就被个婆子叫去了……后来大管家领着护院进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什么也没穿。刘家主如今要报官判哥个流放之罪,哥磕破了头让刘家主饶他一命,刘家主说若想私了,咱们所有的土地房产给他,少半个子也别开口,只给今天一日机会,申时过半直接报官,给金山也不要了,直接让哥死,私了后也永不许再进刘家门。”
宋成气的火冒三丈:“孽子,好的不学,学人家偷鸡摸狗,休再管他让他去死。”
宋婆子扑通跪下磕头:“当家的,孩子你再拉他一把吧,吃这一回亏以后他不会了。真流放可怎么办?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有了咱们再挣,也就是活个儿孙满堂,看在孙子的份儿上你救他一回。”
宋成咬牙切齿的骂道:“我怕孙子没看着,早早让他把我给气死,老二何辜受他拖累,土地一失他可怎么办?”
宋浩忙跪下磕头:“爹,救人要紧,儿子什么也不要,只要一家人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好,以后做零工我们也能活命。”
一刻钟后三人匆匆忙忙出了院子。
半夏如今无事可做,一门心思抄写祈福经文。
申时过半,外面传出一声惊叫:“啊啊~~”
半夏吓的手一抖,第一次写废了一张。
黑虎睁开眼睛瞅瞅又闭上眼睛睡觉。
半夏皱了皱眉,这动静不像孙香的,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一天天曲子都多。
工夫不大,耿丹气呼呼的走了进来。
半夏忙放下笔:“怎么了,这脸色这么难看。”
耿丹冷哼一声:“有人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竟也敢肖想我大哥,大哥在茅厕解手她竟跑了进去,大哥都出言告诫了她竟说没听见,也就是大哥功夫好,没让她堵到人,否则不娶也得娶了。爹娘说京城太脏了,要带咱们回东地老家:高岭县七里村,爹说一直得您帮衬着,想请您吃顿饭。”
半夏看了一眼耿丹:“……孙雪?”
“哼,还不是她娘的主意,哥一身本事人又忠正让她们惦记上了”,耿丹心里憋屈:“又要颠沛流离。”
半夏笑道:“别瞎说,什么颠沛流离,回老家挺好的,鱼归大海,杜家想算计叔也算计不到了。不用请饭,山水有相逢,以后有缘我去看你们,告诉叔,想走就趁早,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耿丹上前一个熊抱:“虽然我嫉妒你长的比我好看,可我也喜欢你,我会一字不差的告诉爹,送你把匕首防身”,腰间取出把一尺长带木鞘的匕首放到书案上,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半夏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拿起匕首。
木鞘呈深沉的棕褐色,岁月的摩挲让木鞘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
木鞘上雕刻着繁复而神秘的纹路,似是蜿蜒的虬龙,又仿佛是古老传说中的符文,每一道线条都细腻流畅,带着岁月沉淀的韵味。
尝试着轻轻抽出匕首,刀锋闪烁着幽冷的光,宛如夜空中的寒星。
刃身狭长而锋利,其上隐隐有暗纹流动,似是藏着某种神秘力量。
刀身两侧开刃,刃口薄如蝉翼。
护手部分呈古朴的兽首造型,兽目圆睁,利齿毕现,栩栩如生,似欲择人而噬,为这把匕首增添了几分威严与霸气。
握柄处缠绕着一层黑色的皮革,纹理细腻,触感柔软且防滑,皮革上镶嵌着几颗细碎的银钉。
心头一丝不忍,孙婶子也是造了大孽了,把耿家生生赶出京城。
这份礼有心了,也是怕自己难自保,人家出手相护。
匕首收好,取出一对银镯一支银簪装入一个大荷包,拎着两盒糕点匣子出了门。
刚一出门,耿长山领着耿氏走了过来。
半夏忙将二人请进屋里,一人倒了盏茶递过来:“耿叔耿婶快坐,尝尝茶叶味道可喜欢。”
耿长山接过茶盏笑着饮了一口,咂摸咂摸嘴:“味道甚好,喝过这盏茶我们也该离开了,以后清欢去东地,千万记得看看我们。”
半夏笑着点头:“我记住了,高岭县七里村,以后去东地一定去拜访叔婶”,边说边递过来一个荷包:“丹妹送我个匕首防身,我送她一对镯子一支银簪,也就是个念想,这糕点留着路上吃,我再给叔装些茶带上。”
耿氏接过荷包眼圈儿一红:“我们耿家得你相护之恩记下了,否则现在已经尽皆为奴。茶叶莫戴,给人押货东家给了十斤还剩五六斤呢,糕点匣子我厚颜收下,这便启程,天黑前出京城。”
半夏心头一阵酸楚:“我送送叔婶。”
再一走出来,李老汉和李婆子也在院子里,老两口脸色都不大好看,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孙婆子也讪讪的走了过来。
李老汉递给耿长山一个篮子:“老婆子给你们装了些干粮水饮,带在路上吃吧。”
这一别就是一辈子。
一刻钟后,众人相送到巷子口,耿家五口拱手道别匆匆远去。
一回院子,李婆子气的抬腿踹了脚孙婆子:“这左招让你想的丢人现眼,牛不喝水强按头,把人家挤兑出京城,你是不是彪,放着这么好的邻居你恶心人。”
孙婆子后悔不已:“叔婶我错了,我这跟头跌的,本以为收个乘龙快婿,我们娘三个也有个指望,日后腰杆子也硬气没人欺负,没成想人家如此嫌弃,上赶子不是买卖,以后再不丢这人了,我也对不起耿兄耿嫂。”
李婆子咬了咬牙:“今天真让你把我给气死了,再有一次我踹死你,赶紧带两个丫头搬西厢房去,安全些。”
孙婆子红着眼圈儿连声应下,婶子到底是心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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