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用膳了。”
瑶光宫,双儿正与墨菊一同端了膳食来。
杨婉因独自一个人坐在雕花软榻上,目光呆滞。
见状,二人悄无声息出了殿门,墨菊无奈叹了口气。
“从行宫回来后,姑娘总是这个样子,时而眉眼含笑许久不散,时而又像今日这样似乎满眼都是恐惧。半月前还因此见了红,幸而太医调理得当,保住了孩子……”
说着,她四下张望了会子,忍不住再叹气,“还有菊韵姐姐也是,这几日总不见她身影。”
话音刚落,菊韵就从外头回来了。
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见廊檐下有人看过来,便做贼似的收进袖口里去了。
“姑娘呢?”
墨菊清楚看到她藏了东西,却不敢问,“在里头呢,刚端了膳食进去,姑娘不肯吃。”
菊韵便瞪她俩一眼,“姑娘不愿意吃,你们不会劝一劝吗?姑娘肚子里可还有皇嗣呢!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
墨菊深感委屈。
她们搬来了瑶光宫,伺候的人不少,但主子不愿意用其他人,只叫她们三人在前头侍奉。
可如此一来,差事也重重积压在三人头上。
菊韵要么陪着主子说话聊天,要么整日不见人影,差事其实只有她和双儿在做而已。
她倒是也想哄着劝着主子吃饭,一开始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可一旦哄起来,就得耗费一两个时辰,还未必哄得好,差事落下反要被责骂无能。
才十几日过去,菊韵显见的气色未变,她和双儿都要熬成“黄脸婆”了!
再逆来顺受的人,都有脾气。
墨菊正要开口反驳,菊韵一眼就瞪过来。
“怎么,你没伺候好主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墨菊下意识摇摇头,“没……没有……”
双儿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墨菊这泥人性子,活该被人拿捏搓扁。
面上,双儿堆满了笑脸和殷勤,“菊韵姐姐说的是,姑娘一向就听得进菊韵姐姐的劝才吃饭,你快进去吧,别叫姑娘等急了。”
菊韵瞥了她一眼,“这还差不多。”又带着炫耀和傲气地警告双儿,“主子跟前,你可别想着跟我抢,你永远比不上我。”
双儿赔着笑脸,“这是自然。”
她娇哼一声,昂着下巴进去了。
剩下的二人却不敢多休息了,一同去烧水煮茶。
过了好半天,墨菊才小声对双儿道:“其实,你要是去哄,姑娘肯定也愿意吃饭的……之前在紫宸殿的时候,姑娘最喜欢你了。”
双儿正拿着扇子扇风,手底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住。
“姑娘这些时日情绪起伏得厉害,我未必哄得好。再者,还有好些活等着做呢。”
墨菊愣了好一会儿。
她忽然想到,如果双儿也和菊韵一般,那么瑶光宫的活便只有她一个人做了。
她咽下了喉咙口的话,转了话道:“也是,菊韵姐姐是一早就在主子跟前伺候的,主子待她自然格外不同一些。”
双儿察觉到她话音里的不同,掩饰下眼中的暗芒,不动声色道:“你和她都是杨府的人,说起来,你不是也可以吗?”
一句话,问得墨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我,我哪里能同菊韵相较……”
双儿见水开了,放了扇子去提,忙碌之余有口无心道:“哪里不能相较了,若姑娘册封,你和她都是陪嫁,这在我们宫里,是最体面尊贵的丫头了。”
墨菊神思游离。
另一边,菊韵兴冲冲入了殿。
“姑娘!我回来了!”
杨婉因一见是她,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了些许。
“你今日,怎么去了这么久?”
菊韵笑意吟吟上前,将藏在袖口里的东西递给她。
“自然是某人有心,才叫姑娘多等。”
她掀开白帕,露出里头的一根赤金珍珠簪子来。
杨婉因一见,黯淡灰败的眸光逐渐亮起星光,将簪子拿在手中,爱惜之余,禁不住慨叹悲伤。
“世人都说,赠簪是想要迎娶对方为正妻之意。可我在这幽深皇宫之中,哪里能做他的正妻。”
菊韵压低声音,“王爷说了,他明白您的难处,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心中只有您一人。只要您愿意,他立刻接您出皇宫。”
闻言,杨婉因握紧了手中金簪。
“我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岂可随意放弃?王爷是好,可终究比不上万金之躯的陛下。”
她看向菊韵,“我让你代给王爷说的事情,他可给了答复?曹进到底是怎么死的?”
菊韵知道主子志向远大,立刻正襟危坐,看了看四下和外头,这才小声道:
“王爷说,是陛下。”
瞬间,杨婉因面容惨白,“果然……果然是他!可曹进,在他身边侍奉那么多年了啊,他竟然如此狠心?”
她是从行宫回来后无意中知晓此事的。
纵然许多猜测告诉她就是皇帝容不下曹进,可她始终不相信,这才让菊韵去转告庆王,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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