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区开发权说明会的结果,像一阵十二级的飓风,在会议结束后的短短一个小时内,就席卷了平江县城的每一个角落。
江彻这个名字,再一次,以一种无可匹敌的王者姿态,烙印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以前,人们提起他,是“那个搞服装批发的倒爷”、“盘下机械厂的暴发户”、“卖BP机的年轻人”。
词语里,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意和轻视。
而现在,当人们再提起他时,称呼已经变成了尊重的“江总”,谈论的,是他那份震惊了所有县领导的,关于“一座新城”的宏伟蓝图。
“听说了吗?江总要自己掏八百万,给新城修路,盖学校!”
“我的天!八百万!那得是多少钱?能把咱们县百货大楼买下来了吧?”
“何止啊!人家还要建一个几百亩的工业园,解决几千人的工作问题!这才是真正干大事的人!”
“跟江总一比,那个省城来的梁老板,还有冯家,简直就是提鞋都不配!”
街头巷尾,茶馆酒楼,到处都是关于江彻的议论。
这一次,没有嫉妒,没有酸话,只有发自内心的,最纯粹的敬佩和震撼。
……
城西,冯家老宅。
正堂里,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
名贵的紫砂茶壶,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冯敬山那身考究的黑色对襟褂子,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张一向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布满了屈辱和震怒。
冯磊站在一旁,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将会议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父亲。
每多说一句,他都能感觉到,父亲身上的怒火,就升腾一分。
“先修路,再建厂,后盖楼……”
“全额垫付八百万……”
“为平江的未来,建一座城……”
冯敬山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钢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引以为傲的百年根基,他精心编织的人脉大网,他老谋深算的“静观其变”,在江彻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用绝对实力掀翻桌子的打法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爸……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冯磊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他感觉,天塌了。
冯家在平江县,经营了一百年的体面和尊严,在今天,被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怎么办?”冯敬山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迸射出怨毒的光芒,“他以为,钱是万能的吗?他以为,讨好了县里那几个官,就能在平江为所欲为了吗?”
“他想当救世主,想当圣人!我就偏不让他如愿!”
老狐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冷笑。
“他不是要名声吗?我就把他的名声,搞臭!”
“去!给我把风声放出去!”冯敬山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就说他江彻,拿下C区开发权,是跟县领导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说他搞的那个什么工业园,就是个幌子,为的是低价拿地!”
“他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暴发户,能有什么好心?不过是把我们平江人当傻子,换个花样骗钱罢了!”
冯磊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迟疑:“爸,这么说……会有人信吗?他毕竟是要拿出真金白银的。”
“信不信,不重要。”冯敬山冷哼一声,“重要的是,要在所有人的心里,都种下一根刺!”
“他江彻,不是想当神吗?我就要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让他也沾上一身泥!”
……
对于外界的风起云涌,和对手的阴暗算计,江彻似乎一无所知。
拿下C区开发权后,他并没有立刻投入到庆祝和应酬中去。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下午。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平江县城的全景。灰扑扑的屋顶,狭窄的街道,冒着黑烟的烟囱……一切都显得那么陈旧,缺乏活力。
但江彻的目光,却已经穿透了这片陈旧,看到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后,一座崭新的城市,将在这里拔地而起。
他知道,C区的项目,是他商业帝国版图上,最重要的一块基石。
有了它,江氏实业,才算真正地,从一个“投机者”,转型为了一个“建设者”。
可仅仅这样,就够了吗?
江彻的脑海里,浮现出前世的种种。
他曾经也拥有过远超现在的财富,住豪宅,开名车,身边美女如云。但最终,大厦倾塌,也不过是朝夕之间。
他输在哪里?
输在根基不稳,输在德不配位。
他只知道赚钱,却不知道,钱,能载舟,亦能覆舟。
一个真正的商业帝国,需要的不仅仅是坚固的“硬件”,比如厂房、土地和资本。
更需要的,是深厚的“软件”——是人心,是声望,是整个社会对你的认可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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