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突然刹住,张曼整个人失去平衡,扑在张野背上,鼻尖撞得生疼。
“你又——”她扬起拳头正要发作,却发现张野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远处山坳间一片灯火通明的建筑群上。
“秦家化肥厂?”张野眯起眼睛,“这个点还在生产?”
张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约莫两公里外,几栋厂房亮如白昼,烟囱里冒着不正常的黄绿色烟雾,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正好。”张野突然调转车头,朝一条岔路驶去,“省得明天再跑一趟。”
“你要干什么?”张曼下意识抓紧了他的皮夹克。
“取证。”张野简短地回答,摩托车已经拐上一条泥泞的土路。
“前面就是县城了,你自己走过去吧,五六公里而已。”
张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她可是堂堂政法大学高材生,金诚律所的精英律师,居然被一个按摩店的小子嫌弃碍事?
“不行!”她一把按住张野的肩膀,“我是村民的法律顾问,有权参与调查。”
张野嗤笑一声:“曼姨,你穿这身去工厂?”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她精致利落的职业装和高跟鞋,“怕是连围墙都翻不过去。”
“你——”张曼刚要反驳,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打算非法入侵?”
“取证嘛。”张野耸耸肩,把摩托车停在一个公交站旁。
“下车吧,大律师。
法治社会需要你这样的正义之士。”
张曼死死抓住后座扶手:“我要跟你一起去!”
张野皱眉,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动作轻柔得像在做专业的面部经络按摩,凑近到呼吸可闻的距离:“听着,曼姨。
我不是去喝茶聊天的。
秦家能在临江县横行这么多年,你以为他们晚上值班的都是吃素的?”
他的拇指轻轻滑过她下颌线,像是按摩放松神经的标准手法,“你这细皮嫩肉的,被抓到会有什么下场,需要我描述吗?”
张曼猛地拍开他的手,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月光下,张野的瞳孔黑得深不见底,里面翻滚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少吓唬人。”她强作镇定地整理衣领,“我可以在正门以律师身份进去调查,比你这种小偷小摸有效率多了。”
张野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张曼后颈汗毛倒竖:“行啊,那咱们各凭本事。”
说完,他下车,一个突然的专业抱摔动作把还在懵圈的张曼轻巧地“卸”下摩托车后座。
随即,他就竟真的发动摩托扬长而去,留她一个人站在荒凉的公交站前。
“混蛋!”张曼对着远去的尾灯跺脚,高跟鞋陷进泥土里。
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远处化肥厂的光亮在夜色中如一头蛰伏的猛兽。
她咬咬牙,从包里摸出化妆镜迅速补妆,又解开两颗衬衫纽扣,将原本清冷干练的气质略微柔和几分。
然后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工厂方向走去。
“不就是取证吗…”她喃喃自语,“看谁先拿到证据…”
……
化肥厂后墙的阴影里,张野像只壁虎般贴在围墙上。
他耳朵紧贴墙面,听着里面巡逻保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三分钟一轮…”他默数着,突然一个引体向上翻上墙头。
铁丝网在他指尖如同湿面条般被轻易掰弯,露出刚好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落地时他的运动鞋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借着夜色的掩护,张野快速穿过堆满原料的露天仓库。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时而俯身,时而侧滚,完全契合特种兵式的隐匿技巧。
有两次巡逻的手电光几乎擦着他的衣角扫过,他却连呼吸频率都没变。
“太安静了…”张野皱眉。
作为夜班生产的工厂,核心区域居然没有机器轰鸣声。
他猫腰钻进一栋标着“行政楼”的三层建筑,灵巧地避开门禁系统。
副厂长办公室里,一个秃顶男人正对着电脑刷短视频,桌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张野从通风管道俯瞰,耐心等待了二十分钟,直到男人起身去厕所。
他重重跳到地上,内力卸掉冲击力,迅速翻查办公桌抽屉。
账本、生产记录、质检报告…全都是表面文章。
张野的拿着逼问出来的密码,指尖在键盘上飞舞解锁,迅速查看电脑里还有没有别的信息,硬盘里同样干干净净。
“提前清理过了?”他眯起眼睛,“有人走漏风声…”
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张野一个翻身躲进文件柜后的阴影里。
“…所以王厂长,我们律所真的特别擅长处理工伤纠纷…”是个熟悉的女声,刻意放软的语调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野瞳孔骤缩——张曼?!
她怎么进来的?
这女人,真是……
“小张律师这么晚还跑业务?不容易啊。”男人的声音油腻得能榨出二两猪油,“你看你这满头汗…工资不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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