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多谢。”张野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看向孙瘸子,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锐利不减,“有水吗?干净的。”
“有!有!”孙瘸子连忙点头,佝偻着背跑到角落一个盖着木盖的大水缸旁,用葫芦瓢舀了半瓢清水,颤巍巍地递过来,“干净的雨水……存了好久的……”
张野接过水瓢,没有立刻给唐雨喝。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悬停在水面上方半寸。
嗡……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光晕从他指尖弥漫开来,如同投入水面的月光,瞬间扫过清澈的水面。
水面上漂浮的几缕极细微的尘埃,在接触到金芒的刹那,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
净化!
他再次动用了那脆弱却珍贵的熔炉之力!
做完这一切,张野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将净化过的清水小心地喂到唐雨唇边。
唐雨小口地啜饮着清凉的水,干裂的喉咙得到滋润,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她看着张野苍白的侧脸和那专注的眼神,看着他指尖残留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光晕,心中某个地方被狠狠触动。
她伸出冰冷的手,轻轻覆在张野按着水瓢的手背上。
“别……再用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心疼和担忧。
张野的手微微一颤,没有抽回。
他感受到唐雨指尖传来的冰凉,也感受到她话语里的关切。
那丝冰凉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他体内因力量反噬而躁动的剧痛都似乎减轻了一丝。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喂她喝水。
孙瘸子在一旁默默看着,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敬畏。
刚才那隔空伤人的手段,还有这“净化”清水的奇异景象,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但他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从角落里翻出一个落满灰尘、但还算干净的陶罐,又从一堆杂物里找出半卷还算干净的旧纱布。
“给……后生……处理下伤口吧……”老人将东西放在张野旁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些人……是城里的官差?还是……更厉害的?”
张野看了一眼陶罐里的清水(他需要保留力量,没有再净化)和纱布,又看了看唐雨依旧苍白的脸和自己肩胛处不断渗血的伤口。
追兵还在门外,随时可能破门,必须争分夺秒恢复体力!
“不是官差,是比官差更麻烦的豺狼。”张野声音低沉,一边小心地解开唐雨肩膀被污水浸透的、粗糙的临时包扎,一边快速回答。
他动作麻利地用陶罐里的清水冲洗伤口,虽然冰冷,但至少干净。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唐雨肩部那处被自己力量净化过、相对干净的伤口时,动作下意识地放得更加轻柔。
唐雨咬着下唇,忍受着清洗带来的刺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张野指尖的温度和那份小心翼翼。
当张野用旧纱布重新为她包扎时,那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却因为是他亲手操作,竟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张野肩胛处那片被鲜血浸透的衣衫上,那里还嵌着一颗致命的子弹。
“你的伤……”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死不了。”张野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迅速处理完唐雨的伤口,然后一把撕开自己左肩破烂的衣衫,露出那个血肉模糊的枪伤!
弹头深深嵌在肩胛骨附近,周围的皮肉翻卷,被污水浸泡得发白肿胀,触目惊心!
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匕首在煤油灯的火焰上快速燎烤消毒。
冰冷的刀锋贴上滚烫翻卷的皮肉时,他的身体只是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连闷哼都没有发出一声!
只有额角瞬间暴起的青筋和滑落的冷汗,昭示着那非人的痛楚!
唐雨的心猛地揪紧!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张野没有受伤的右臂!
冰冷的手指深陷进他结实紧绷的肌肉里,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张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刀尖精准地探入伤口,寻找着弹头的位置。
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伴随着肌肉的痉挛和鲜血的涌出。
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不断滴落。
终于!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染血的弹头被匕首尖挑了出来,掉落在夯土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野长长地吁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身体因为剧痛的暂时缓解而微微放松。
他迅速用清水冲洗伤口,然后抓起旧纱布,准备草草包扎。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却异常坚定的手按住了他拿着纱布的手。
是唐雨。
“我来。”她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
她拿过纱布,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认真地为张野包扎肩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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