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音。
只有纯粹到极致的能量湮灭时爆发出的、吞噬一切感官的**苍白**!
唐雨只来得及用尽最后的本能,猛地扑在张野身上,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为他抵挡那即将席卷一切的冲击。
然后,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毁灭的纯白。
纯白的寂静中,唐雨的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毁灭性能量对撞的余波中飘摇。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一种被撕裂、被焚毁、又被强行拼合的剧痛在灵魂深处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感官才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路,断断续续地重新连接。
首先回归的是听觉——一种诡异的、如同千万只昆虫同时振翅的嗡鸣,夹杂着液体滴落的黏腻声响。
然后是触觉——冰冷。不是太空的寒冷,而是一种粘稠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湿冷。她似乎躺在某种半固态的胶状物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金属腥味和腐败的甜腻。
最后是视觉——模糊的视野中,是一片幽暗的、泛着病态绿光的空间。光线来自上方悬浮的、如同腐烂萤火虫般的球状光源。它们不规则地飘动着,照亮了这个诡异的、如同某种生物内脏般的腔室。
“这是…哪里?”唐雨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烙铁灼烧过,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她艰难地转动脖颈,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左肩的伤口传来钻心的刺痛,但更令她恐惧的是——张野不在身边!
这个认知如同一桶冰水浇下,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她强撑着支起上半身,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地。
这是一个椭圆形的、如同巨型生物胃囊般的空间。墙壁不是金属,而是某种半透明的、带着血管般纹路的肉膜,表面覆盖着粘稠的灰绿色液体,正缓慢地蠕动、收缩。地面则是类似菌毯的胶质物,踩上去会微微下陷,渗出暗褐色的脓液。
更可怕的是,她周围散落着无数“茧”——由同样的肉膜构成的、半透明囊状物,每个都有成人大小,悬挂在从顶部垂下的肉质“脐带”上。透过薄薄的膜壁,能隐约看到里面蜷缩着形态各异的…生物。有些依稀能辨认出人形,更多的则是扭曲的、介于生物与机械之间的恐怖造物。它们全都静止不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守墓人的…巢穴?”唐雨的心沉到谷底。最后的记忆是净化熔炉与守墓人的巨爪对撞的毁灭性爆炸。她本以为自己会灰飞烟灭,却不知怎么被带到了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张野呢?他还活着吗?被关在某个茧里?还是…
不敢再想下去,唐雨强迫自己冷静。她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衣物破损严重,但基本完整。左肩的伤口被一层灰绿色的胶状物覆盖,腐败能量似乎被暂时抑制了。更奇怪的是,她体内那股狂暴的金色血脉力量,此刻沉寂得如同冬眠,任凭她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
“被…压制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蠕动声从肉壁深处传来。紧接着,她正前方的肉膜突然鼓起、拉伸,如同被无形的手撕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通道深处,传来沉重的、如同金属摩擦的脚步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唐雨紧绷的神经上。她本能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肉壁,退无可退。
脚步声停了。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
守墓人!
但他已不是地下水潭中那个半人半机械的可怖形象。此刻的他,更像是某种强行拼凑起来的、不稳定的能量聚合体。半边身体依旧是腐朽的灰白,但布满裂痕,像是被打碎又勉强粘合的瓷器;另半边则完全由幽蓝的净化能量构成,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撕扯、冲突,每一次能量波动都会让他的形体发生细微的扭曲和溃散。
最骇人的是他的脸——那张原本就狰狞的面孔,此刻右半边完全被净化能量烧融,露出下面蠕动的、如同活物的金属组织;左半边则更加腐朽,浑浊的独眼周围爬满了灰绿色的血管状物,正贪婪地盯着唐雨。
“你…还活着。”守墓人开口了,声音不再是单纯的金属摩擦,而是夹杂着某种电子合成音,仿佛两个声音在同时说话,“熔炉的…净化…没能杀死我…但给了我…这个!”
他缓缓举起右手——那已经完全变成了由幽蓝能量构成的利爪,爪心处悬浮着一小块不规则的、散发着纯净蓝光的晶体碎片。
唐雨瞬间认出了那东西——净化熔炉的核心碎片!在对撞的瞬间,守墓人竟然强行夺取了一部分熔炉的力量!
“而你…”守墓人向前迈了一步,腐朽与净化两种能量在他脚下交织、冲突,“你体内的血脉…竟然能激活远古熔炉…我早该想到…你不仅仅是‘钥匙’…你是‘他们’的后裔!”
唐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寒。她强撑着站起来,双腿因虚弱而颤抖:“张野…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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