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如今在京城暂时还没有房子,他也不耐烦去老姐家当电灯泡,看他们俩腻歪容易牙酸。
所以回京的这些日子,他都是住在小舅子家。
回到宁家灌了碗解酒汤下去以后,李瑜这才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一半。
他当然没有醉死,但也确实是差不多了。
章文瀚站在一旁笑道:“我看你还是得练练酒量,最起码也得能喝个三坛子才行。”
不然怎么喝得过那些老头子?
李瑜擦擦嘴:“没事儿,我喝不过就装醉死就行。”
只要他以后多多醉死几次,将不能喝的印象狠狠印在那些人脑子里就好。
“所以……”
宁源坐着的姿势像个老夫子,语气却满是好奇。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陛下想立谁为相?”
其实他觉得多半是崔延龄,只是陛下近日不见崔延龄。
他又有些拿不准了。
难不成是要从朝中大臣里面挑选?
这也是对的,最起码朝中大臣熟悉政务,上手处理政务的时候也会更快。
可是这崔延龄是有大功劳的,资历也是最老的,最起码也得加个右相才说得过去吧?
那就朝中挑一个为左相,再给崔一个右相以示安慰就好。
陛下至于犹疑这么长时日吗?
李瑜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自己脑后叹道:“天子的心意谁知道呢?”
相,百官之长也。
历朝历代凌驾于皇帝之上的丞相,最出名的莫过于曹丞相。
更何况如今还出了个范承远,他代行天子事不说还妄想复兴前朝,这更给赵翊敲了个重重的警钟。
所以……他怎么可能再立把刀子上去呢?
崔延龄也好,朝堂上那些老资历也好,跃跃欲试的心情怕是要落空了。
还有赵柏那个小皇帝,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谁那么大的胆子把人给送走的?
庆国公顾明远?
他不是一直帮着赵翊夺取天下么,怎么又自相矛盾地要送赵柏离开呢?
李瑜摇了摇头,皇家的事儿真是复杂啊。
怪不得人家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呢。
皇宫内,紫宸殿。
因为皇帝的寝宫乾清宫被一把大火烧毁,所以如今赵翊只能在办公的紫宸殿歇息。
顾明远来的时候见尤烈满脸严肃,赵翊这家伙也黑着脸,便知道想必是已经被发现了什么。
可如今人早已经离开京城,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了。
他笑着拱手:“陛下顺顺利利拿了这天下,名正言顺地坐到这位置上,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当上了皇帝还不够,何必非要赶尽杀绝呢?
赵翊没有丝毫的废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明远:“柏哥儿呢?”
他不死,自己的皇位怎么坐得安稳?
顾明远满脸不解:“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和皇后自焚而死了吗?”
兴安帝已死,天下皆知啊。
赵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看了尤烈一眼,后者只好又对着顾明远解释了一遍。
“庆国公,乾清宫那两具焦尸不是兴安帝和皇后。”
此人从小就爱装傻充愣,如今都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是这副模样。
“那臣可不知道啊,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疑心臣将人放走的不成?”
顾明远又不是傻子,自然是咬死了不认:“自陛下您起兵时起,臣那是对陛下您竭尽全力啊。”
“臣怎么可能放他逃命去呢,他要是卷土重来还焉有臣的命在吗?”
“陛下如此说话,也太叫人伤心了吧?”
他满脸的情真意切还有被冤枉的委屈,纵然他是一个字不信却也还是忙着安抚。
“舅舅说的什么话,朕怎么可能怀疑舅舅呢,这不就是想让舅舅帮朕想想,柏哥儿会去哪儿吗?”
“他到底是大哥唯一的血脉,在外面漂泊着算什么事儿啊?”
“朕得把他找回来,好好地养着才是啊。”
养个屁,绝对不能让他和他的孩子,活着回到京城来。
顾明远摸着自己下巴,假装是在想这事儿到底咋回事。
“宫中戒备森严想必是跑不出去,不然陛下使唤人再找一找?”
“柏哥儿那孩子从小锦衣玉食的,若焦尸不是他定然是跑不远的。”
嗯。
但是有他帮助就不好说了,估计过两日应该就到福建了。
赵柏:“……”
我信你个鬼。
可如今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登基为帝,赵柏还活着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这些也需要勋贵的支持。
所以他思前想后、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扬起笑脸,假装信了顾明远的话。
“好,那朕就再找一找。”
哥俩好的叙了许久的旧,这才笑眯眯把人给亲自送出宫门。
望着顾明远的背影,尤烈不禁问道。
“难道真不是庆国公?”
可不知道为啥,他就觉得怪怪的。
主要是除了顾明远,他想不到还有这个本事与胆量的人。
赵翊脸上笑着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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