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府占地七十三亩,从建立之初到如今已经三百二十一年了,围墙缝隙的泥土可以窥见其年岁。
三百年来斗转星移,王朝更替、权臣更替。
周围的邻居的豪宅不停地换姓,不停地换着主人,只有这个国公府,三百多年一直是顾家的后人居住。
哪怕是战乱的时候,哪怕是农民起义军打起来。
也都默认避开这栋……和皇宫一样岁月的古宅。
据说最起初这里只是个二进院,顾家的先祖从一个小官儿干起,最终给后人挣下了这么大的宅院。
古人的三六九等,看家中的奴仆就能看出来。
越是底蕴浓厚的世家,家生奴仆也就更多。
庆国公府几乎全是家生子,奴仆们的爹娘爷爷奶奶曾祖父,世世代代都在顾家做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国公府的下人却丝毫不慌,继续井井有条地干活儿,便可窥见其历史底蕴。
国公府的管家顾福上前引路:“李大人,咱们公爷在祠堂等您。”
李瑜微微点头,跟着顾福穿过曲折回廊。
一路上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草树木修剪得十分整齐。
几百年的底蕴,不是萧家那才几十年的富贵可以比拟的,庆国公府的富贵更凸显在一个雅字上。
不一会儿李瑜便来到了祠堂,祠堂内烛火摇曳。
墙上供奉着顾家历代先祖的牌位,与各位当家人和他们夫人的画像。
正中间的挂着的那位正是族谱单开一页的先贤顾曦,他身旁身穿诰命服的老妇人便是顾曦的夫人。
三百年的繁衍生息,从祠堂牌位的数量看就知有多么惊人。
李瑜对自己的家族没这么大的要求,他觉得有顾家的一半左右,他差不多就比较满意了。
顾明远此时,正站在自家列祖列宗牌位前神情肃穆。
“我说让你迟些查萧家的案子,本意确实有几分是为了你好。”
也是为了自己好,他是有私心的。
可惜人身上穿着官服受圣命执棋,想怎么走根本就不是自己说了算。
顾明远望着先祖的牌位,看着供奉着的两块丹书铁卷,有一块是前朝太祖所赐,还有一块儿是本朝太祖所赐。
每一块有三次保命机会,历代先祖战战兢兢维系家族荣耀,两块丹书铁劵一次也没用过。
可自己却……要将先辈心血全部付诸东流吗?
李瑜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接过顾福手中的香,恭恭敬敬地给顾家先贤表示了敬意才道。
“国公爷,当真要在祠堂说话?”
这是你家先祖又不是他家的先祖,你不觉得渗人,可是他觉得多少还是有点渗人的。
毕竟他是奉皇帝之命,来威胁你说出赵柏的去处的。
也不知道顾家的祖先护短与否,万一护短的话晚上跑来吓自己咋办啊?
顾明远笑道:“看不出来,李大人居然怕鬼?”
废话,谁不怕鬼啊?
只不过李瑜怕的倒不是鬼,纯粹是因为皇帝这人理亏,所以他这一趟就跟着有些心虚。
顾明远提步走出:“走吧。”
李瑜忙跟着离开顾氏的祠堂,临走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三百二十一年,二十四位当家人。
若是荣耀在顾明远身上断了……怪不得他一回家就跑到祠堂来见祖宗,想必他也是纠结的吧?
顾明远把谈话的地点定在后院池塘,并让下人拿了两副垂钓的工具,并让下人退得远远的。
“李大人,咱俩也算是有眼缘,陪我玩会儿?”
李瑜想着今日也没啥事,何况他觉得顾家那么多年的荣耀,毁在赵柏这个小皇帝身上不值得。
于是摸鱼劝说的想法,这时候也莫名又多了些认真,当即便爽快地坐了下来。
“下官钓得不好,国公爷可莫要笑话。”
何止是钓得不好这么简单,穿越过来以后他就没有摸过鱼竿,穿越前他对这项休闲活动也没什么兴趣。
“有什么好笑的?”顾明远亲自替他穿好饵食,笑道:“我先祖的自传有句话,说寒门子弟是没什么意趣爱好的。”
没高中前抓紧一切时间读书,高中后满脑子心思都在仕途上。
古族绵延三百载,廿四家主血脉传。
今朝风雨根基动,迷途踟蹰夜未阑。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既保住祖宗心血又能不负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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