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安排完家里的活计后,又火急火燎地再次出了门。
女儿沈小满还在亲戚家里呢。
她得去接小满回来。
沈老太本来想着距离近,就不拉大儿子一块儿去了。
可沈向阳隐约感觉到,家里这次来的这位客人不简单。
他要是留下来,免不得要在女人的战争中当和事佬。
端水工作难做。
他可不想被夹在中间,最后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沈向阳索性跟母亲一起出了门。
临走前,嘱咐二弟沈拥军:“你多看着家里点!万一我们被困在四姨家里,你得主持家里的大局!”
一语成谶。
沈老太和沈向阳刚出门不到一刻钟,天又黑了。
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夏思嘉站在檐下望着天皱眉,担心沈老太母子的安危。
“没事的,我阿妈和我大哥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附近的路他们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走歪。不会怎么样的。”
沈拥军拿着剥好的半个柚子送过来,“你能吃酸吧?这个柚子酸酸甜甜的,前两天刚从树上新摘下来,应该是你们那边没有的味道,你尝尝!”
“谢谢二哥,你太客气了。”夏思嘉感激道。
沈拥军是这个家里普通话最好的人了。
因此,夏思嘉当即就觉得他亲切。
她微微偏过头,一边接柚子,一边暗暗打量沈拥军。
和大哥沈向阳、老三沈维星相比,沈拥军是他们家三兄弟当中,最秀气的一个。
身高大约不到一米七五。
骨架也偏小。
在壮实的沈向阳,魁梧高大的沈维星面前,自然显得矮小。
但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的五官长得端方大气。
刚中带柔。
很耐看。
身形清癯如竹,一身再常见不过的粗布蓝衣,穿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番气质。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天给他关上了一扇门,但却会给他打开另一扇窗。
尽管夏思嘉打量的目光藏了又藏,可还是被沈拥军捕捉到了。
他带着几分怯意和羞赧,轻声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夏思嘉莞尔解释道:“我是觉得,二哥长得很标致。”
沈拥军愣神。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夸他。
他忽然就脸底发热。
沈拥军讪讪一笑,“小夏,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哪有三弟长得俊……”
“你俩不一样!”
夏思嘉诚恳地说道:“二哥你的眼睛特别深邃有神,是那种会讲故事的眼睛。让我想起了一句诗——‘雾失楼台’……有一种朦胧的、诗意的美感。”
她没说太透。
但是,心底里却想到了一个比喻。
沈维星更像烈日骄阳,仿佛是淬火锻造出来的硬朗面部线条里,又融合着暖玉生烟的温润。
沈拥军更像明月清风,晨露一般清亮的瞳仁,眼底却有一丝刻意敛藏起来的锋芒。
刚柔并济之中,又带着几分稚气。
像一个没落的忧郁贵族。
越看,越让人觉得,他和这个海边的小渔村格格不入。
夏思嘉端着几分欣赏艺术品的心思,更加坦率磊落地看着沈拥军。
“二哥,你名字是不是改过啊?”
沈拥军错愕不已,“老三连这事都跟你提过?”
夏思嘉摇头,“他哪会和我说这些啊?我跟他压根就没聊过几句正常的天……是我推测的。”
她慢条斯理掰下一瓣柚子肉,分析说道:“大哥叫向阳,老三叫维星,所以我猜,你们兄弟的名字应该是按太阳、月亮、星星来取的。”
“知识分子就是不一样!”
沈拥军搓着手夸赞道:“嗯!我以前叫拥月,结果打小一直生病。那会儿我爹还在世,看我这么坎坷,就请了族里德高望重的伯公帮忙看了,说是名字没取好。后面就改成拥军了。可惜,错过了长个头的年纪。”
“现在不就挺好的吗?长得高的人,不一定有二哥这么健谈呢。而且,你普通话说得好,一看就知道,学习能力和接受能力比一般人强一大截。”夏思嘉笑道。
沈拥军心里的小疙瘩,就像忽然被抚平了似的。
夏思嘉的这句评价,于他而言,重若千钧。
别人也不是没有因为他的身高安慰过他。
可那些人的话,听起来就是不如夏思嘉说的让他心里舒服。
“快,尝尝柚子。”沈拥军由衷一笑。
屋里。
彭晓媚看向缝补衣服的庄婉玲,撅嘴怼她。
“还缝呢?再缝你男人就让人拐跑了!”
庄婉玲斜眼睨她,“谁拐啊?台风拐他啊?嫂子!你是不是又拿拥军的身高说笑呢?等阿妈回来了,我马上告诉阿妈!”
“谁笑他啊?”彭晓媚快步走到庄婉玲身边,拿手指头戳她脑门,“你赶紧出来看看吧!老三带回来的这个小狐狸精,跟拥军聊上了!”
“什么?!”庄婉玲一着急,针眼扎着手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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