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混乱过后,天道大军并未溃散。
悬浮于空中的莫清寒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脸上最后那丝属于人类的痛苦挣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金属光泽。
他的瞳孔完全化作了熔金般的颜色,没有丝毫情感,只有绝对的计算与掌控,他周身缠绕的符文不再是环绕,而是如同活物般钻入他的皮肤,与他融为一体,他的气息以一种违反常理的速度疯狂攀升,压得整个战场都仿佛要凝固。
“卑微的挣扎。”一个声音响起,看似是莫清寒嘴里发出,但却不是他的声音。
这声音冰冷、恢弘、漠然。
“以为搅乱一具皮囊,便能撼动天纲?”
随着声音,莫清寒缓缓抬起了手,对着神魔之井的方向,轻轻向下一按。
咔嚓——!
笼罩着井壁的归墟寂灭阵光幕,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琉璃,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主持大阵的墨渊长老和残存的混沌教众齐齐喷出一口鲜血,阵法光芒急剧黯淡,眼看就要彻底破碎。
堵在井壁裂缝处的寒翊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巨大的压力几乎将他的龟甲压碎,鲜血如同溪流般从甲片缝隙中涌出。
谢无尘强提最后灵力,剑光再起,试图稳住阵法,但他的剑光在那无形的压力面前,如同萤火于皓月,瞬间被碾碎,他本人更是被反震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井壁之上,鲜血狂喷。
这是绝对的力量碾压。
此刻的莫清寒,或者说操控着莫清寒躯壳的天道,其力量已然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云昭急忙将神力渡入谢无尘和寒翊体内,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收效甚微,那天道的威压不仅作用于物理层面,更是在法则层面进行着绝对的压制。
“没用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观察蝼蚁般的漠然兴趣,“尔等倚仗的,不过是我允许存在的规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愚不可及。”
随着话音,莫清寒再次抬手。
这一次,目标直指神魔之井本身。
嗡——!
整个神魔之井剧烈地震动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刚刚被云渊以生命为代价融入的首山之铜与幽冥寒水开始被强行剥离,井壁上那些天道符文发出刺目的光芒,疯狂地抽取着骸骨中最后残存的神力,甚至开始反向炼化云渊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井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崩裂,甚至开始整体倾斜,无数神族骸骨发出最后的悲鸣,化为齑粉。
“不——!”云昭目眦欲裂,她能感觉到父母那相拥的骸骨也在剧烈颤抖,即将彻底消散。
绝望,所有人心里都有着深深地的绝望感。
这力量差距太大了,大到令人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
就在这彻底的绝望深渊之中——
咻!
云昭手中的玉佩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辉,紧接着一声清越的鸣叫声响起,文鳐鱼庞大的身躯冲天而起,鱼尾摆动间洒落晶莹星光,紧随其后,旋龟,比翼鸟,当康,夔牛等神族先辈纷纷而出。
莫清寒冷漠地注视着倾巢出动的神族,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徒劳的挣扎,一群苟延残喘的逃亡者,当年便畏战潜遁,如今竟妄想螳臂当车?”
文鳐鱼光芒闪烁,直面莫清寒:“当年隐遁,并非畏战,乃存火种,待时而动,今日,便是这最终之刻,我等苟活至今,非惧死亡,只为守护最后的希望,斩断你这扭曲之源!”
它义无反顾地撞向一道撕裂井壁的巨大空间裂缝,以身躯填补缺口,水光凝结成永恒屏障。
“不!”云昭眦眼欲裂,却阻止不了它的牺牲。
紧接着当康紧随其后,这象征丰收的瑞兽发出沉重的咆哮,周身散发出蓬勃生机之光,最后化作一根根粗壮的根茎硬生生扎入神魔之井,稳住根基。
在这之后,比翼鸟、夔牛等纷纷撞向神魔之井,以身填补。
最后是旋龟,它背负着古老的符文,悍然挡在了井口,龟甲上光芒大放,化作最坚实的盾牌,将所有毁灭性能量尽数吸收、抵消,甲壳之上裂纹密布,却寸步不退。
它们没有一丝犹豫,如同奔赴一场迟到了数十年的约。
井壁之上,短暂地浮现出它们英勇的身姿浮雕,旋即缓缓隐去,与无数神族先辈的骸骨彻底融为一体,共同铸成了这永恒悲壮的壁垒。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云昭泪流满面,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一口几乎彻底崩溃的井,竟然在这道突如其来的神力注入下,暂时恢复了一种奇异的、远超从前的平衡与稳固。
“什么?!”天道第一次发出了带着惊愕与震怒的情绪波动,而震怒也随之而来:“既然尔等执意逆天,那便让你们亲眼见证,何为真正的天道!”
轰隆隆隆——!!!
整个青要山山脉,不,是整个天地,都开始剧烈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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