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觥筹交错,龙涎香的气息压过了桂花酒的醇香。三皇子赵承煜穿着蟒纹锦袍,正举杯向皇帝祝寿,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御座旁的酒壶。林厌混在侍卫里,指尖搭在剑柄上,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酒壶里散发出的阴寒之气,比乱葬岗的尸毒还要霸道。
“父皇,儿臣新得一坛‘状元红’,特来献给您。”赵承煜拍了拍手,两个内侍抬着酒坛走上前来,封口处的红绸绣着五爪金龙——那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规制。
林厌趁着众人目光聚焦的瞬间,身形如鬼魅般掠过,指尖在酒壶与酒坛之间虚点了两下。归墟剑宗的“偷天换日”诀被他用得炉火纯青,连最擅长辨毒的太医院院判都没察觉,两壶酒的位置已在瞬息间调换。
当赵承煜端着“毒酒”跪地祝寿时,林厌忽然注意到他靴底的花纹——那是用活人血浸染的邪术图腾,与去年围攻归墟剑宗的黑衣人脚上的纹样如出一辙。他心头的寒意更甚,指尖在袖中捏了个法诀,准备随时动手。
“这酒……”皇帝刚要去接,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瞬间染满了鲜血。
“父皇!”赵承煜猛地站起身,抽出靴筒里的匕首,“您既然不识好歹,就别怪儿臣不孝了!”
宴会厅顿时一片混乱,侍卫们拔刀相向,大臣们惊慌失措。林厌却如定海神针般站在原地,目光锁定了三个混在侍卫里的死士——他们正趁乱摸向赵灵阳所在的位置。
“小心!”杨冰清的声音穿透喧嚣,她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的一根银簪,精准地掷向其中一个死士的手腕。那银簪是昨夜林厌用石榴木给她削的发簪,此刻竟泛着淡淡的金光,显然是被他渡了灵气。
林厌身形一动,铁剑出鞘时带起道寒光,却没有伤人,反而在地上划出个玄妙的阵法。三个死士刚要扑过来,脚下忽然冒出青藤,瞬间将他们捆了个结实——那是归墟剑宗的“生灭术”,能以天地灵气化形,既能伤人,亦能护人。
“拿下逆贼!”赵灵阳忽然站起身,素色襦裙在乱战中翻飞如蝶,“三皇子弑父篡位,证据确凿!”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夕阳正透过雕花窗棂,在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灵阳捧着那坛真正的毒酒,对林厌深深一揖:“若非先生出手,本宫今日必死无疑。”
林厌收剑入鞘,铁剑与剑鞘碰撞的声响里,夹杂着细微的碎裂声——那是他藏在剑身里的归墟剑宗令牌,在刚才的混战中被震裂了。他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守护与杀戮,本就是一体两面。”
“公主答应的事,别忘了。”他转身时,看见杨冰清正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拭着地上的血迹,像在清理归墟剑宗的断壁残垣。
离开皇宫时,夜色已深。杨冰清忽然拉住他的手,掌心沁出的冷汗沾湿了他的衣袖:“你刚才用了‘生灭术’,会不会引来天道反噬?”
林厌低头看着她,月光在她睫毛上凝成霜,像极了归墟剑宗的冬日雪景。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比桂花糕还要清甜:“为值得的人,破戒又何妨。”
马车驶过护城河时,杨冰清从怀里掏出块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糕,虽然被挤得变了形,香气却依旧浓郁。“你看,我就知道你会用得上。”她把桂花糕递到他嘴边,眼底的星光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
林厌咬了口桂花糕,忽然觉得这人间的百年,或许真的不会太无聊。至少有个人,会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会在他破戒时递上一块带着暖意的糕点,会在刀光剑影里,与他并肩而立,共看这烟火人间。
三皇子叛乱平息后的第三个月,御花园的石榴树已枝繁叶茂。林厌正倚在树下擦拭铁剑,剑身映出他清俊的眉眼,却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自那日破戒动用“生灭术”后,他便暂居在宫中安排的客房,一边调养灵力,一边协助赵灵阳清查余党。
“你就是林厌先生?”
清脆如银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厌抬眸,见一个穿着粉白襦裙的小姑娘正歪头看他,梳着双环髻,发间缀着珍珠流苏,正是皇帝最宠爱的七公主赵长乐。传闻这位小公主自小在行宫长大,上个月才被接回宫中,性子跳脱得像只刚出笼的鸟儿。
林厌收剑入鞘,微微颔首:“公主。”
“我听说你很厉害!”赵长乐几步跑到他面前,踮脚去看他腰间的剑,“三皇兄叛乱那天,你挥挥手就长出好多青藤,是不是会变戏法?”
她的眼睛又圆又亮,像盛着两汪清泉,映得林厌有些不自在。他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是归墟剑法,不是戏法。”
“那你能教我吗?”赵长乐立刻抓住他的衣袖,指尖温热,“我学过骑射,还会一点拳脚功夫,肯定学得很快!”
林厌正想拒绝,却见杨冰清提着食盒走来,见状忍俊不禁:“长乐公主倒是直率。林厌,陛下让你去偏殿议事,我替你应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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