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真的是你。"喉咙发紧，木河的指尖轻轻描摹着"暖"字的最后一捺。五年后的文妍霞会在书法展上挥毫泼墨，笔下的字如行云流水，但此刻眼前略显稚嫩的笔迹，却比任何墨宝都更让他眼眶发烫。蝉鸣突然震耳欲聋，阳光穿过铜钱草的叶片，在对联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恍惚间竟与记忆里她伏案书写的侧影重叠。
铁门吱呀开启的瞬间，木河的呼吸骤然停滞。文妍霞抱着作业本立在门廊下，浅蓝校服裹着单薄的肩膀，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这是他在记忆里描摹过千百遍的模样，此刻却带着鲜活的温度撞进眼帘。
"木河？"少女清亮的嗓音像根细针，刺破凝滞的空气。他僵在原地，喉结滚动三次才挤出破碎的音节："你...怎么会..."话音未落，屋内传来工具碰撞的叮当声，文父探出布满机油的脑袋："小霞，扳手拿过来！这孩子是谁？同学？"
"马上！"马尾辫扫过木河僵直的手背，带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他盯着文妍霞转身的背影，帆布鞋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逐渐远去，却在他耳畔轰然作响。蝉鸣撕扯着灼热的空气，二楼飘来邓丽君的歌声，混着文父哼着的跑调小曲，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暮色给砖墙镀上蜜糖色时，木河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比不上胸腔里翻涌的惊涛骇浪。直到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文妍霞抱着工具箱出现在门口，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木河，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为什么认识我？"木河上前半步，校服下的手指微微发颤。少女将工具箱轻轻放在台阶上，抬起头时眼底掠过复杂的光："因为..."她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我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人，你信吗？"
"2011年？车祸之后？"木河几乎是脱口而出。文妍霞猛然抬头，瞳孔剧烈收缩，手中的扳手"当啷"坠地。两人在逐渐浓稠的暮色中对视，蝉鸣突然消失，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是我。"木河喉咙发紧，张开双臂时带起一阵风。文妍霞僵了一瞬，随即扑进他怀里，泪水浸透他胸前的校服布料。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滑进衣领，混着少女颤抖的啜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小兔崽子！"暴怒的吼声炸响。文父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铁钳般的手揪住木河的耳朵："光天化日欺负我闺女？哪个学校的？家住哪..."
"爸！"文妍霞慌乱地扯住父亲的衣袖，"他真是我朋友！"木河龇牙咧嘴地求饶，却在文父松开手的瞬间，与少女同时破涕为笑。巷口飘来桂花糖糕的甜香，微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在两人泛红的眼眶前轻轻摇晃。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槐叶的小径上，文妍霞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怅惘："刚睁眼时，我攥着校服领子发了半天呆。"她仰头望着枝叶间漏下的月光，"我以为自己死了，要重新活一遍，可镜子里的脸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比之前稚嫩了一些。"
木河喉头发紧，鞋尖碾过枯叶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终于明白，那些在老宅前徘徊的日夜，原来都有另一颗灵魂在寻找答案。
"你呢？从哪一年来的？"文妍霞突然转身，发梢扫过他手背，带来一阵酥麻。
"2019年。"木河盯着她眼里跳动的光，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少女的瞳孔骤然放大，脚步停在路中央："十年后啊..."她咬着下唇，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那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吗？"夜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将期待的尾音揉碎在空气里。
木河的心脏猛地坠入冰窖。记忆如潮水翻涌：杨柔医院产检单上逐渐隆起的孕周，还有此刻眼前少女泛红的脸颊——这些画面在阳光下剧烈碰撞，碎成扎进眼底的玻璃渣。他张了张嘴，喉间却像卡着未化的雪，发不出半点声响。
看见木河的样子，文妍霞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不再追问下去，而是望着远处的天空。
木河哽咽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你出车祸后，你爷爷就…不在了，你这在医院躺了很久很久，后来事迹出现了，你醒了，但是你不记得我了，确切的说是忘掉了你的高中时代，你的记忆停留在了初中，大家都在努力的帮你找寻失去的记忆，就像情深深雨蒙蒙里，主角团们带着可云找回忆一样，可是你依然记不起来，后来我们就成了普通的朋友，你重新读了一个高二，而我们读了高三，上了大学，在大学遇见了一个女孩……后来……”说到这里木河看了看身边的文妍霞。文妍霞蹲下身，捡起路边一片泛黄的银杏叶，指尖轻轻摩挲着叶脉，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后来你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了，对吗？"她将叶子抛向空中，叶片打着旋儿落在她肩头，像是给她披上一层脆弱的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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