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予眠蓦地掀开眼皮,身子几乎是从小榻上直挺挺弹了起来。
男子已站在榻边,微微弯腰看着她,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有些惊讶地挑了下剑眉。
他见她时,仍是那般,褪去了帝王的威仪,脸上挂带着一层温和的笑。
惊吓过后,乔予眠心中蓦然涌上来一股难以忽视的酸涩钝痛,像是有一只手抓着她的心脏,要硬生生地将其撕开来一般。
她还以为数日未见他,起先那股子撕心裂肺般的感觉终于淡了。
乔予眠垂下脑袋,“陛下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句的,她想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他这般温和地对她,几乎要让她以为他那日说的话都是假的,他是真的喜欢她了。
若不是亲耳听到,哪怕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都不会信的。
见她情绪低落,谢景玄下意识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徐忠良!”
“别!”乔予眠抬手拉住了谢景玄的衣袖,见他回眸望过来,又像是触电一般,很快缩了回去,“我没事儿,就是,就是……刚睡醒。”
她编造着连自己都不信风谎言。
心里好像裂开了一个大窟窿,冷风呼呼地往里灌,鲜血顺着那窟窿往外淌。
谢景玄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那三娘眼下还要再睡个回笼觉吗?”
乔予眠抬眸,接触到他的眼神,瞬间便明白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不,不了,妾睡醒了。”
她心中觉得好笑。
她乔予眠如今像什么呢,像是被人圈养起来的雀儿,他无聊了,便来玩弄一番,反正是没什么用的雀儿,又没什么名贵的,厌恶了,随手一扔便好了。
她不争气的,眼圈儿控制不住地红了。
谢景玄再迟钝,此刻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
他倾身,一只手按在乔予眠肩膀上,将她侧着的身子掰正。
见乔予眠仍不愿面对着她,谢景玄索性张开手掌,托起她的下巴,让乔予眠抬头看着他。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哭?”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淑妃?还是太后?”
谢景玄的眸子冷下来。
他都舍不得欺负的人,谁敢欺负她。
“不是,没有。”
乔予眠说着,眼泪更止不住地滑落。
她好难受啊,欺负她的人,明明只有他,他为何要一面对她这样好,一面又那样的冷血薄情。
乔予眠心中想着,哭得也更加凶了。
谢景玄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又不说话,就这般一直哭。
哭得他心里跟着揪起来。
谢景玄从来没安慰过人,也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这般,所以这方面的事情,他实在是知之甚少。
“三娘,好眠眠,你这一哭,是要朕心疼吗。”
谢景玄抬手,用指腹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渍,“到底是怎么了?”
“陛下……”
被乔予眠这般泪眼婆娑这唤着,谢景玄只觉得一颗心脏都要被她的眼泪灌满了。
“嗯。”
“陛下真的……也喜欢妾吗?”
“好端端的,为何这样说?”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谢景玄瞬间紧张起来。
见他这般,乔予眠心中霎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是怕那日他说的话被贤妃传出来,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吗。
可不必传了,她都听到了,听得一清二楚。
乔予眠不语,只是沉默的,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妾只是,觉得做了个噩梦,梦到陛下有了更喜欢的人,将妾给忘了。”
“三娘——”
谢景玄忽然愉悦地笑了一声,抬手掐了掐乔予眠那张尚且挂着泪痕的脸蛋儿。
“三娘整日里都想什么呢。”
“不过是一个梦,又不是真的,眼下朕就站在你面前,不信,三娘摸摸?”
谢景玄低下头,拉着乔予眠的手往自己脸上放。
指尖的触感很好,皮肤也是温热的。
乔予眠默默地缩回了手,仍是不说话。
她想问,又不敢问。
谢景玄瞧着她的神色,总觉得她心中藏着事儿,可她又不肯说。
“三娘,朕答应你,噩梦里发生的事情,都过去了,朕绝不会让它在现实中发生的。”
“朕向你保证。”
“……真的吗?”
乔予眠的脑袋很疼,疼得她已经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说的话,究竟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了。
她姑且听着。
却只是到这时候才意识到,她的喜欢究竟有多不值钱。
她拿什么来让他永远喜欢自己呢。
她什么都没有。
她抬起头,扬起雪白的脖颈看着他,语气几乎是带着恳求的,道:“倘若来日,陛下真的厌弃了妾,可不可以……放我离开?”
她未自称“妾”,而是称“我”。
乔予眠不愿意做谁的附庸,成为笼中的鸟儿,她有自己的名字,她不只是启祥宫的乔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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